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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一個個數人頭,發現自己身邊的人竟然一個都沒有遭到劉子業毒手,忍不住暗暗奇怪。就在這個時候,許多人風一般的沖進靈堂,幾乎要把楚玉給擠到了一邊,都是府上的侍女護衛什么的,他們一進來便紛紛朝桓遠喊道:“桓公子,公主回魂了!”膽小的侍女已經嚇得哆哆嗦嗦:“公公公公公主變成鬼魂回來了!還在大白天里就現身,一定是很厲害的厲鬼!”楚玉站在一旁,聽得直翻白眼:她現在算是明白過來了,感情這靈堂是給她設的,而她這一路上走來,之所以大家都反應詭異,是以為看到了她的鬼魂,都給嚇壞了。這群沒文化的孩子。楚玉一邊搖頭嘆氣,一邊望向桓遠等人,心說勞動人民沒讀過什么書,造成這種錯誤情有可原,你們現在總該明白我沒死了吧?還沒等楚玉開口,流桑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撲過來抱著楚玉道:“公主,你是來帶我走的嗎?”蕭別緩緩走進來,正瞧見這一幕,嘴角翹起一個不知道是不是笑容的弧度,感覺好像是在嘲笑。楚玉腦子里嗡的一下,真希望自己能就地昏過去。一百六十三章如此已足夠番解釋后,楚玉讓大家明白她是個大活人,這才總算“白日回魂”這一靈異事件而雞飛狗跳的公主府個人,大家各回各家,該干啥干啥去。依然留在靈堂里的,是原本就在此守靈的幾人,以及才進來的蕭別和楚玉。門口遮擋著的白幡已經叫下人給拿去,靈堂中央擺放著的兩只黑漆棺材孤伶伶的躺著,此時竟是沒人去理會了??粗`堂內東一道西一道的喪幔,楚玉忍不住有些好笑:她怎么會料到,她回來時,迎接她的竟然是她自己的葬禮呢?這也算是一次新鮮的體驗吧。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失誤,桓遠等人各自沉默不語,楚玉也不說話,只有靜靜的等他們先說。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桓遠緩緩道:“回來就好?!彼ひ魷睾翊己?,目光真摯柔暖,楚玉被看得心中一熱,忍不住微微一笑:“是的,回來就好?!?/br>蕭別站在距離門口最近的地方,也是距離桓遠等人最遠的地方,他的目光掃過穿著麻衣孝服的幾人,嘴角冷峭的一勾,道:“斬衰和齊衰,嘿?!?/br>古代辦喪事的時候,有一種制度叫做五服,是以喪服來表示親屬之間的遠近尊卑關系,分為斬衰,齊衰,大功,小功,(不是大攻小攻==),以及麻。桓遠現在身上所穿的,是用極粗生麻布為喪服。不縫衣旁及下邊,乃是五服之中最重地一種,服期三年,也就是說要守三年的喪。桓遠人生得俊美如玉,雖然穿著這樣的粗布麻衣,寬大的麻布衣袍籠罩下。也是極有風姿,他的臉容清減了不少,眼神郁郁中含著隱痛,卻在看到楚玉后,從沉寂里重新煥發出生機。柳色流桑等人所穿的,從齊衰到大功,二三等喪服各不相同,服喪期都比斬衰要少。只一年或幾個月。雖然自己沒死,就被人辦了葬禮,這一點很讓人哭笑不得,但是楚玉卻可以感覺到其中地心意,桓遠他們以為她已死去,是在以家人的身份為她守喪。……足夠了。輕輕的合一下微微發熱的眼睛,楚玉在心里對自己道。回來就好。有這句話,這些人,足夠了。她曾經以為自己失去了家,沒有家??墒沁@里,這些為了她穿上一身粗麻的人,就是她的家人。是的,她有家人。從未有一刻這樣清晰清楚的明白著。若非現在看著她地人太多,而是她一個人獨處,只怕楚玉現在就要流下淚來。不管她是不是山陰公主。不管她是不是千年之后的楚玉,有人為她至此,已經足以令她銘感。楚玉心潮涌動,眼眶發熱,但面色卻依然平靜如水,在眨了眨眼睛后,她露出一個笑容:“把這些都撤了吧,我還好好活著。不用招魂了,再招,也不過是把人招來而已?!鳖D了頓她道:“桓遠,你隨我來?!?/br>她叫來桓遠。是因為不論在之前還是現在,桓遠都是公主府內苑的中心,她離開之前,也許桓遠還是靠著她所賦予的權利,可是她方才所見,那些驚見她“回魂”,趕來報告的仆人們,第一個稟告的,都是桓遠,所有人的行止,也是看桓遠的眼色,聽桓遠的命令而發,桓遠已經不再是名義上的總管,而是儼然真正成為了這些人地主心骨。因此想要了解府內外的情形,問桓遠應該是最快的。“公主不要丟下我?!被高h還沒應聲,一旁的流桑又撲了過來,他用力的抱著楚玉手,看那架勢好像死都不肯放開。楚玉試圖抽出手來,可是她才一用力,流桑立即哭了起來:“公主太壞了!這么久都不肯理睬我,一下子失蹤那么久,害我以為你死了,現在回來后你又把我撇在一旁……”流桑眼睛的情況是眾人之中最糟糕地,兩只眼睛腫得像核桃,紅紅的極是可憐,楚玉被他哭得手忙攪亂,連忙小心安撫:“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而且我也不是故意撇開你,我是找你桓哥哥談正經事……”流桑帶著哭腔打斷她:“騙人,公主是騙子!你壓根便是嫌棄我年紀小,不能幫上你的忙,才不理睬我的,我已經不小了,你騙不了我!”他的聲音哭得沙啞,從前那種脆脆的有點嫩的聲音,如今好像被砂子磨過一般,讓楚玉好生不忍。楚玉嘆了口氣,拍了拍流桑巴在自己手臂上不肯松開的手,道:“你一定要地話,就一起來吧?!狈凑膊皇鞘裁刺荻狙然蛘咭o的事情,讓他聽聽也無妨。一聽楚玉這么說,流桑立即又破涕為笑,眼淚還掛在小臉上,眼睛卻已經笑得幾乎看不見了。楚玉又看一眼他紅腫的眼睛,吩咐幼藍去取打一盆涼水浸濕毛巾來先給她放在屋子里,她和桓遠談事情的時候,要讓這小家伙冷敷一下眼睛,這么腫著可不好。抬腳要往外走地時候,一條人影無聲無息的靠了上來,楚玉以為是桓遠,定睛一看卻是阿蠻,忍不住奇道:“你有什么事嗎?”遠看太黑看不清楚,此時近處看,楚玉才發現這個昆侖奴少年也有些憔悴,一雙琥珀色的眼瞳旁布滿了血絲,仿佛有好些天未曾合眼的模樣。阿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好一會才慢吞吞地道:“我也要去?!彼穆曇舨淮?,但是語氣卻十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