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3
卵石權作道路,周圍盡是濕軟芬芳地泥土,林間溫柔的濕氣涼意將燥熱的心靈從內到外的洗滌通透,在這酷暑的日子里,此處卻仿佛挽留住了些許動人的春意。走出這片竹林,眾人才瞧見隱藏在竹林之后的屋舍,才出竹林,暑意又朝人身上包攏過來,甚至有幾人忍不住要轉身回那竹林之中去,繼續感受那透徹地涼爽,幸而前方帶路的童子出聲提醒,才沒有人脫離團體:“前方便是了,請諸位貴客隨我來?!?/br>王意之笑了笑:一進院中,不見房屋,卻先傳林,這安排格局可謂十分獨特大膽,就連當日他找到這宅子時,也想不到楚玉會如此的安排。這宅子本是久無人居住,竹林才生得如此肆無忌彈的茂盛,王意之原本想派人將這片竹林給除去,但楚玉卻巧妙的利用起來,稍一改動,便是絕妙天地。林后的房舍倒是并無出奇之處,只極盡了清逸簡潔之能,立在這竹林之后,便顯出了十分的秀麗雅致。眾人與兩名白衣少年一路行來,并無瞧見其他的人,此時在竹林屋舍之后,才見到一名白衣青年,站在屋前相候。那青年容顏俊美,峨冠博帶,寬袖輕擺之間很是飄逸,他見眾人來了,便微微一揖,淡然道:“諸位請了?!?/br>凡是參加過山頂詩會地人,都認出了這青年,他正是那有倚馬千言之才的喻子遠,也便是桓遠,此際他神情坦然磊落,比起山頂上壓抑著什么的模樣更為光彩照人。而初見桓遠的人,都不由得在心底暗暗的贊嘆。桓遠微微一笑,兩名白衣少年便立即退下,返回去迎接新來的客人,將這群客人交給他來接待。王意之也忍不住微微好奇,走上前去,折扇半展擋著,低聲說話:“怎么不見子楚兄?”他們究竟是玩的哪一出?桓遠神情不動,依舊十分溫和地笑著:“閣下何必著急,再過一會兒,便都知道了?!?/br>王意之愣了一下,隨即放聲笑道:“你說得不錯?!彼辉僮穯?,而是與桓遠并肩,共同朝屋舍走了過去。一行人穿過曲折地回廊,卻發現他們聚會地地方并不在室內,而是四周被房屋環繞的一處庭院,庭院之中亦是錯落地栽有翠竹,地面上擺放著一圈案幾和錦墊。案幾之中已有一個人在等待,那人卻依舊不是楚玉。第一百零三章可以清心也青的瓦與青白的墻,翠綠色的竹枝與白衣俊美的青年切仿佛與喧囂的塵世隔絕開來,寧靜得只聽見水沸的聲音。咕嘟咕嘟,一聲聲的不斷絕。紅泥小火爐上,雖然沒有綠蟻新酒,但紫砂壺中的水翻滾著,不住的有白色蒸氣冒出來,然而很快便散在了一片青綠之色中。照看火爐的青年和尚身穿舊白的衣裳,仿佛披著一大片陳年的月色,動作不疾不徐的執扇輕扇,低垂的眉眼柔化了面部英俊的線條,眉心一點米粒大小的朱砂嫣紅清寂端麗。這和尚跪坐在案幾錦墊之外,竹林下的青石板上,安靜悠閑的煮著水,他的神情十分專注,好像壺中的水一直如此翻滾著,也將一直這樣翻滾下去,滾水喧囂中是極致的安靜沉寂,眾人的到來,與他毫無關系,他也毫不關心。此情此景之中,爐中跳動的火焰也如同不曾沾染煙塵之氣,明凈宛如琉璃。眼前一切,好像只在夢中才能瞧見,眾人都情不自禁的放緩了腳步,有人甚至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唯恐稍微大氣些便會吹散眼前的幻象。桓遠輕咳一聲打破寂靜,溫文爾雅的笑著:“諸位,地方已經到了,請入座?!?/br>眾人如夢初醒,才各自的走入席間,座旁皆有竹蔭遮蔽,擋住陽光的照射。王意之落后兩步,之前他雖然也愣了一下,但吃驚的方向卻與別人大不相同,只因那白衣和尚是他再相熟不過的人——寂然。他卻又不知道。楚玉什么時候竟與寂然如此相熟了,寂然性子隨和,但是不太喜歡離開寺廟,就連他。也難得請寂然離寺一遭,然而眼前情形,寂然分明是聽了楚玉的安排,才在此煮水。雖然并不知道煮地這些水有何用途。王意之也不慎關心此事,他只好奇,楚玉究竟是如何請動寂然的?寂然雖然性子隨和,可是若他不愿意的事,便是以權勢威逼,也未必可成?眼下寂然的模樣安然悠哉,也不像是遭人用強劫來。疑問如云般盤踞在王意之心間:楚玉是怎么打動寂然地?雖然心里疑惑著,王意之面上卻并無異狀。神情甚至可以稱得上從容自如,眼中閃動著興味盎然的光彩。他原以為除了竹林之外,不會再有什么意外了,卻不料竹林之后更讓他驚奇,他很想知道,這幾手外,楚玉還有什么籌謀。王襄就坐在王意之身旁的案幾后,待他們坐定。便立即有司命身穿白衣的少年仆從流水而出,端上來藤條編織地碗,藤碗之中盛放著清洗干凈,并在冰涼泉水中鎮了一夜的瓜果。光滑的表皮五顏六色鮮亮可人。拿起來便可聞到一股清甜的泉水香味。大熱天里冰冽清涼,咬一口便是滿口的清脆。王意之家中也是富貴慣了的。自然知道這冰涼瓜果是如何來的,每到冬日,富貴人家都會鑿冰或凝冰儲藏在家中的地窖里,留待夏日享受之用,但是用大量冰塊來冰鎮瓜果,而不是直接碎冰取食,這手筆也算是奢侈了。客人很快地便差不多齊全了,雖然有之前不耐等待忿而離開的,然而不請自來的客人卻又補上了名額的空缺,因此席間桌案并沒有如何空下,待眾人差不多都入座時,只聽見一聲悠遠的琴聲,渺渺的響起,聽聲音似是來源于先前他們所經過的竹林。而琴聲在竹林一側響起之后,竹林的另一側,隨即跟隨著唱了起來,低柔如云煙,清雅如林風。那琴聲和歌聲都不甚分明,一東一西,卻仿佛遙相應和,琴聲稍高時,那歌聲便低緩下來,而歌聲清遠之際,琴聲便微不可聞。不論琴聲還是歌聲,其中地清幽之意,都令人沉迷,仿佛又再度身臨無邊無際的竹林之中,世間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景致去處。“瞻彼淇奧,綠竹。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王意之聽著這歌聲有些耳熟,細細想起來,才想起聲音的主人竟是與他有一面之緣地容止,他此時合琴唱來,聲調漫然,卻又仿佛隨時要破空而去。“……瞻彼淇奧,綠竹如。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反復詠唱了幾遍,琴聲忽然降低,便幾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