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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的人,會寬厚點;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則苛刻。這種變相的不公平,使得科室里少不了一群“蜜蜂”圍著張亦悅轉。那墨深和石頭阿袁呢?玲玲說到墨深,脖子縮了縮。顯然,墨深很“恐怖”。墨深的手段是,口上與你嘻嘻哈哈說玩笑話。他那支派克世紀純黑白夾精裝墨水筆寫完醫囑,手優雅地將筆套蓋上筆尖,放回工衣上袋。接著別指望他再拿起筆。這意思很明顯:凡事沒商量。王曉靜深有同感,警示許知敏:“誰都好說話,只有墨醫生,你千萬別去頂他的嘴?!?/br>許知敏皺眉:“發生過什么事嗎?”原來前段日子,有一名高傲的女研究生到這個科室臨床實踐。大概想著自己是女同胞,這姓墨的住院醫生學歷沒有自己高呢。墨深呢,對于主任分配給自己的一幫臨床實習進修生,無論是???、本科、研究生、博士生,一律同等對待。那一夜,墨深向這位女研究生下達了書寫新病人入院首次病程記錄的指示。女研究生沒執行,借口當晚做啥米論文研究忙不過來。墨深對她笑笑說,沒關系。可是第二天,這女研究生就被上頭強令轉科了。這段舊事重新提起,玲玲與王曉靜仍心底寒嗖嗖的。許知敏無語:她太了解他了,不這么做,就不是墨深了。話題兜回到石頭阿袁。玲玲忍不住地笑:“一個可以將你活活氣死的好好先生?!?/br>許知敏咧嘴:“為什么?”玲玲邊笑邊說。有一次阿袁寫了一個臨時醫囑,每十分鐘測量一次血壓,共十次,要求不看儀器要手測。護士向他解釋,忙不過來,寄望他的實習醫生幫忙。然而,實習醫生正忙著補寫白天教授囑咐的病歷。石頭阿袁見姑娘們和下屬確實是忙得團團轉,自己拿了血壓計和聽診器,把十次血壓全量了,并工工整整填進護理觀察記錄單。護士看他這么做想笑:早知這樣,你就不用下醫囑了嘛。你自己量了,自己知道不就行了。石頭阿袁正經地肅起臉:那不一樣。下醫囑是一回事,是誰去量則無所謂。總之,阿袁下達的指示,同樣別指意他會更改。但是,他會體諒下屬和同事,能幫的盡量幫。墨深和阿袁的追隨者不少。偏偏大家皆是瞧不出這兩人究竟算不算花心。說墨深不花心吧,經常見著他周旋于各種各樣的女人。嫌棄阿袁冷若冰山嘛,他做起事對女性其實是很愛護的,很容易讓人產生曖昧感。有人由此定論:這兩人八成是名草有主了。許知敏的心乍然一跳:“根據呢?”玲玲說:“很多人察覺到了,這兩人之間面和心不和。你想想,一個心外,一個心內,不是同一個科室怎么有矛盾?有人不免推測,會不會是因為同一個女人?!?/br>王曉靜淡道:“就你們愛八卦這些桃色新聞?!?/br>玲玲卻是抓住了許知敏:“你和林玉琴是同班同學吧。林玉琴平常喚他們幾個為師兄,你怎么不喚師兄呢?”許知敏心知,科室里的同事對于她破例進省醫免不了猜疑。趁此機會,她表明:“我和他們不熟悉,除了楊醫生??墒?,我在學校尊稱他為楊主席。到了科室,不能叫‘楊主席’吧?!?/br>玲玲笑瞇瞇,不信呢。許知敏莞爾:這種事越描越黑。話說到這份上,已足夠了。耳聽心外醫生辦公室和心內醫生辦公室分別傳來笑談聲。兩科共同的護理組,因著今夜心里邊不和睦的兩名值班醫生,夾在了中間窘迫的處境。夜十一點,病人的日常治療基本結束,余下幾名病情較重的病患維持著補液。醫生們見病區安靜,打算進休息室就寢。跟班的醫生們先走一步。墨深如以往,去看了看幾名需要留心的病號。走到護士站,要了他們的病歷寫下臨時備用醫囑。以防護士時不時請示他,打擾他的睡眠。玲玲見他今夜寫醫囑特別地慢,喚了許知敏在這里等他。她與王曉靜定點去巡視病房。許知敏走到臺子一邊,靜默地掃看電腦屏幕。墨深已是寫完了醫囑,靜靜地凝望她伸手可及的背影,唇邊彎起了一道欣悅的弧度。她終于是到他的身邊了……許知敏感覺他灼熱的目光投注過來,深呼吸,沉心靜氣地問:“墨醫生,還有其它指示嗎?”他那支寫完醫囑就該收起的派克墨水筆平放在臨時醫囑單上,他對她含頭:“過醫囑,簽名吧?!?/br>她疑竇頓生,走近仔細讀了醫囑,注明了是s.o.s,不需立即執行。她的手伸進口袋欲取自己的筆。他的指節敲敲桌板:“用這支筆簽字?!?/br>抬眼,不知他何意,她執意地拿起自己的筆。在她下筆之前,他極快地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握著的棕紅色英雄鋼筆抽出,放進自己的工衣口袋:“墨涵說,要給你禮物。禮物我送,你是不會收的。今夜是你的戴帽式,這支筆以后就歸屬你了。至于你這支,因為我沒有筆,作為交換?!?/br>這番理由,言簡意賅。她簇了簇眉正欲駁話。心內醫生辦公室的門“咿呀”,袁和東走了出來。看見許知敏與墨深面對面杵在那,袁和東心里自然是不快,問:“護士站就剩你一個?”“她們去查房了?!痹S知敏答。礙著袁和東,不可能與墨深爭論筆的事。只得拿起派克筆先簽下字,暫時幫他收起筆。墨深看看她郁悶的側臉,又見著袁和東走過來,噙起抹笑:“袁醫生還不去休息?”“你呢?”袁和東冷冷地反問。“我是要走了?!蹦钜粯拥睾蜌?,“不如,一起走吧?!?/br>袁和東的眼光追隨她的倩影:今晚是跟她說上話的機會。“不了。我還有點事?!?/br>收到袁和東的拒絕很正常。墨深瞟見王曉靜她們走了回來,整整衣襟:“那我先走了?!?/br>墨深前一步走,王曉靜和玲玲就進了護士站。袁和東又沒能與許知敏說話,徘徊在護士站干著急。玲玲瞅出了苗頭,取笑他:“袁醫生,是想和我們的新同事聯絡感情嗎?”袁和東沒料到她問得直接,呆想了會兒:“不——嗯,她是叫做知敏——”玲玲對王曉靜說:“你瞧瞧我們袁醫生,叫我們從來是林護師、王護師。稱呼我們的新同事,馬上直呼人家的名字了?!?/br>這話說得袁和東立刻干巴巴地解釋:“因為她是我們學校的師妹?!?/br>“怎沒聽你這樣喚過你的林玉琴師妹呢?”玲玲揪住疑點逼問。許知敏見情形對自己和袁和東極其不利,正好護士站的電話響起,高聲插話:“有電話?!?/br>興頭上的玲玲稍有不滿地掃了眼她,握起身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