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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地窺探起車廂內。剛剛啟程,部分旅人已耐不住寂寞,紛紛展現自己的“珍寶”。大瓶的可樂、雪碧在行李袋里露出了紅色綠色的臉??祹煾捣奖忝媾萆蠠崴?,散發出一陣陣誘人的香味。治治的袋子抖抖抖,一顆顆亮澤的瓜子滾落于小方臺。大叔舉起木筷拉出面條,大口大口吸著發出嘖嘖聲。少男少女磕著瓜子殼,熙熙攘攘,好不熱鬧。白白胖胖的三歲小子,坐在mama的膝蓋上,抱著露露嘴里咬著吸管,兩只大眼珠骨碌碌地四處轉動。許知敏瞅著這人世間的千姿百態,入了神。鄰座的梁雪推推她:“你的手機是摩托羅拉的吧?給我看看?!?/br>手機是為了方便聯系,二叔給她買的。牌子是摩托羅拉,去年過了時的型號,不貴,才幾百來塊。她本不想要,怕欠人情??衫蠈嵶毂康母赣H推拒不了,替她收下了。唯恐弄壞人家的東西,她親自剪了塊花布縫了個袋子,兜著手機。梁雪看到她這個“別具一格”手機布袋,失笑:“天。許知敏,你要把我笑死??!手機就是要來用的,你把它藏成這個樣子。而且,現在誰會用這么土的布袋來裝手機??炜炜?,扔掉!”許知敏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哼:“不識貨的家伙。你信不信,我這個袋子到外面一賣,沒準人家開價要幾十上百的?!?/br>“那是——我等著!”梁雪不停地嗤嗤笑。沒料到,真來了個時髦的姑娘,瞟見許知敏手里的袋子,驚喜地叫道:“誒,你這手機袋子好別致,在哪里買的?”喝水的梁雪一口噎住,噴。許知敏差點笑岔氣。那姑娘疑惑地望望她們兩個,在她們對面的空位子坐了下來。上車的時候,兩人就發現對坐的兩個位子空著。對望一眼。梁雪清清嗓子,快言快語道:“我們原以為那是沒人坐的?!?/br>“哦?!蹦吧墓媚镉袃蓷l柳葉的細眉,一雙精致的水剪眼,就是臉上的粉黛些微重了些。她對著梁雪二人點點頭:“這兩個位子是我和我哥的。你們沒看見我們過來,是因為我和我哥在臥車廂又訂了個下鋪位。這趟列車明晨才能抵達R市的終點站。晚上需要睡覺休息,白天想多點人聊天解悶。所以買了座位票加臥鋪票?!医心阊?。你們呢?”聽到姓莫的姑娘這番“揮金如土乃理所當然”的論調,許知敏和梁雪一下子全沒了與其攀談的興致。迫于禮節,梁雪低聲介紹:“我是梁雪。她叫做許知敏?!?/br>“知敏?”莫茹燕咦了聲,“這名字挺特別的?!?/br>“謝謝?!痹S知敏不卑不亢地應道,望向了窗外。此時列車出了小城,穿梭在青山田野之間,彌散的泥土氣息洗去了城市旅人們心中的塵囂。視野即刻明亮起來。喜歡心無旁騖,這么靜靜地享受大自然的安寧。不過,人只要處在社會中,哪怕只是呆在小小的火車廂,都是不可能隨心所欲的。果然,莫茹燕第一個出聲“批評”她:“我說梁雪,你這朋友怎么這么不愛說話。這可不好!我一看,就知道你們倆都是大一的新生。大學校園本身就是一個小社會。你們進了大學就明白了,只有學習好是不行的,更重要的是學會與人交往?!?/br>莫茹燕的高談闊論,吸引了周旁不少聽眾。一位大叔興致勃勃地插話:“我說小姑娘,你應該是名牌大學的學生吧?!?/br>莫茹燕謙虛地答:“大三的。XX商學院?!?/br>梁雪私底拉了拉許知敏的手:“我要去洗手間,一塊去嗎?”“好?!痹S知敏慧黠地一笑。遂之兩人走到鐵皮廂與鐵皮廂交接的空地。瞅了瞅四周無人,梁雪嗷地大吼一聲,舉起雙拳掄擊空氣:“天啊。許知敏,一想到這人還是我同一所大學的師姐,我就想嘔!”“人家說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生氣的?!痹S知敏平靜地答。“誒?我說許知敏,你知道人家說你壞話。你還不聲不吭地任人欺負??!”“我有說任她誹謗我嗎?”梁雪眨眨眼,定定地看著好友:“你有主意?”“把耳朵湊過來?!痹S知敏“壞壞”地勾起指頭。耳語了一番后,梁雪捂著耳朵驚愕地看看好友:“你這招,毒啊?!?/br>“不。這叫知錯就改?!痹S知敏唇邊泛起一絲淺笑。她不是批評她不愛說話嗎?她是好學生,懂得知錯就改,順她的意思好好地“說”給她聽。兩人回到位子上。莫茹燕嘰里呱啦說了有一個鐘,感到口干了,從隨身攜帶的皮包里搜出一瓶怡寶礦泉水。擰開瓶蓋,瓶口碰到唇,突然發現對面的兩個人目光古怪地盯著她左邊的袖口看。放下瓶子,她仔細查看,袖口沒有任何污損。望去,許知敏和梁雪兩人腦袋已是碰在了一起,間中轉頭瞟瞟她的袖口。莫茹燕聽不清她們兩個嘰咕些啥。心里卻慌張了。她是個注重妝扮的姑娘,于是抓起皮包匆匆走到洗手間。經再三檢視,袖口無恙,全身衣物完好?;貋?,見著那兩個人已是笑成一團。許知敏視線掃過她左臂卷起的袖口,面向梁雪露出微笑。莫茹燕料定,這兩個不識好歹的大一新生肯定私下說著她的壞話。壓抑下怒火,她擠出一絲笑:“你們兩個在聊什么好笑的事情?也說給我聽聽吧?!?/br>梁雪搖搖頭:“只不過旁坐的大叔給我們說了個笑話。你問大叔吧?!?/br>大叔抖抖手中的報紙,一臉不解地抬起頭:“你說那笑話啊,在這。你要不要看看?”莫茹燕一口氣堵在了胸處,臉漲得通紅。眼看兩個新生還在嘰嘰咕咕,她將皮包甩落在臺上。砰的巨響,驚動了四周所有人。她的名牌大學生優雅的形象損得一干二凈。梁雪在心底吹起了口哨。許知敏挑挑眉:這人把自己吹得好像混了多少年的社會,卻連社會里最基本的條規都不知道。人,坐下來少不了說別人的悄悄話;而站得起來,就不要怕背后被人說了多少壞話。她們兩個壓根沒在這里說過莫茹燕半句壞話,不過是制造一種氣氛讓她誤以為是。只要是真正經受過社會洗禮的人,怎么會因半點風吹草動就任性惱火??梢?,這人并不如嘴巴上說得那般沉穩。莫茹燕羞惱地拉開皮包,拿出手機對著喊:“郭燁南,你這死豬睡夠了沒有。我快死了你都不知道!”接著趴在桌上,兩手蓋住了整張臉。一刻靜默。每個人都在猜:郭燁南是莫茹燕的什么人?是和莫茹燕一起上火車的哥哥嗎?那為什么兩人不同姓氏?遠房兄妹?琢磨不透。而不管郭燁南是什么人,聰明人就該置身事外。大伙兒轉回頭,各做各的事。梁雪和許知敏自認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一場游戲而已,輸家莫茹燕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