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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似錦、權勢集中的地方,笑面虎的段數,永遠高于破落戶。聶謹言和溫小婉出來的時候,薄太后賞了一干布匹與千兩銀子,算是賀禮。不值一得,卻帶出一個態度來。還叫著一個老太監帶著幾個小太監,幫著拿這些賀禮,一路招搖去了處于皇宮西面北角的永孝宮。溫小婉依著聶謹言,低聲道:“她早晚還是要與你談的?!?/br>這些他們都十分清楚,但是是先去嘉妃那里,還是先與薄太后單獨密談,在有心人眼里,總是不同的。他們身后跟著的那一群太監,在距離他們十步遠的地方,他們壓低著聲調說話,那些人是聽不到的。“我知道你的心思,”聶謹言今天之所以這么大方地帶著溫小婉來,是他了解薄太后的性子和手段,“我早晚與她有一說?!边@一說過后,不知是怎般風云了。薄太后這人堪稱得女中豪杰,對外給人的感覺,永遠是高貴仁善,挑不出毛病的,而且事實也是。如果你不礙著她的事,她愿意慈悲為佛,讓你在人間有一片生存地;如果你硬著她的事了,她也愿意為你念佛,那大概就是了。薄太后這人從來不做無把握之事、不玩強弩之末,她做事謀定而后動。他第一次帶溫小婉來,薄太后是絕對不會為難他和溫小婉兩個的,以此試試他和溫小婉之間這關系到底有多深,等慢慢她摸透了,也該是她收網撈魚的時候了。溫小婉笑了笑,扯著聶謹言的手臂,“管他呢,日子是過一天是日子,有一天逍遙一天,至少,今天,咱們高興了?!?/br>哪怕薄太后那張臉瞧著平靜無波,但誰都知道薄太后心里,絕沒有臉上平靜。聶謹言被溫小婉捏在柔軟掌心里的兩根手指,溫度明顯高余其他三指,好像捅進灶坑里的燒火棍,已經炙燙不行。的確,不管如何說,他們今天是極高興的了。溫小婉回頭瞧了那一堆的賞賜,扭回頭時揚著笑臉,對聶謹言說:“聶謹言,那些賞賜我都要?!睖匦⊥襁€記得他們上次出事后,她自己折損的那點私房呢。聶謹言幽幽說道:“何止那些賞賜,連我都是你的?!蹦闳裟芸p到內衣上,時時貼著你也好。連我都是你的,這世間還有什么不是你的?聶謹言這話如好用的利箭,瞬間穿透溫小婉的沒心沒肺、沒臉沒皮。溫小婉的臉難得紅了一下,低下頭去,但走了沒兩步,她是又雀躍起來,“相公,你說……皇上會不會賞?”“定是會賞的,大約不會明賞,要從嘉妃娘娘這邊賞過來?!?/br>大概還會賞得和皇太后薄氏的相差無幾——皇家的賞賜,看得永遠不是賞的是什么,品得是皇家心性。聶謹言和溫小婉他們離開后,皇太后立刻屏退了左右,自己進了佛堂,只田嬤嬤一人,跟了進去侍候。“太后娘娘,老奴覺得聶謹言越來越靠不住了,”田嬤嬤憂心忡忡地說道,拿著三柱香去佛前的香爐前點燃,再轉身回到皇太后跪著的地方,遞了過來。皇太后接過三柱香,于額前貼貼后,順著鼻心一下順滑,最后雙手持到胸前,默念了幾句,磕了三個頭后,由著田嬤嬤扶起,親自走到佛前敬了上去。“還是哀家年輕那會,哀家的母親就和哀家說過,這訓養奴才,定要養出奴才的奴性來,那些性子堅韌的,必不能養在身邊,是哀家疏忽了?!?/br>她當時看中聶謹言,到是錯了。當時覺得聶謹言還小,由著她j□j,總可以掌控,沒想到這人心性過于強硬。彼時挑中聶謹言的理由,此時竟是反噬自己的利器。“太后娘娘意欲如何,還是趁早……”田嬤嬤陪著薄太后,一起跪在佛前,卻再無誦經之心。“是啊,得趁早了,”薄太后抬起頭,望向前方,那一尊寶相莊嚴的觀音,還是當年住在這里的那位老太后用過的,她搬來慈寧宮后,換走了大部分的擺設,卻惟獨把這尊觀音留下沒有換走,“哀家到要看看是他弟弟重要,還是……”田嬤嬤立刻明白薄太后是什么意思了,她陪伴在薄太后身邊幾十年,薄太后多少陰私她都知道。聶謹言原先還一直報著效力薄太后,想為自家案子翻案的想法,卻不知道那樁案子,薄太后也是插過手的。薄太后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去掀自己以前做過的隱私事,是以她和薄太后都知道,這些年是空耗著聶謹言呢。原本想著這么一直用下去,在關鍵時候,還能把聶謹言推出去,如今瞧著,這條計怕是用不下去了。偏偏此時還不能把聶謹言除掉,那些分散著的勢力,都是聶謹言栽培的,他們此時把聶謹言逼出去,簡直是給對方添翼了。“這些年了,聶謹言的心意竟從沒變過,他入宮的時候,才十歲吧,那么小的一個孩子,做了這么多年宦官,看著這宮里起起伏伏、富貴滿堂,竟一點兒旁的心思沒生出來……”田嬤嬤蓄叨著的話還未說完,薄太后打斷了她,“怎么沒生心思?不是娶了媳婦嗎?”這話哪怕是薄太后自己說出的口,也噎得她自己難受,田嬤嬤更是如此。但凡在這宮里混著的,別說宮女,只說挨一刀進來的,哪個不想著的是多撈些錢財、多重些權利。在他們覺得,聶謹言既然在當時,放著小倌館不進,跑來宮里,即使開始沒有那種想法,這日子久了,總是會被利欲熏迷了眼,誰知道……這對主仆并不知,聶謹言也了防自己心志不堅,被拐逼著生出別的心思,才把他自己的房間,布置得都比不上一間體面的牢房。“下面的人查到聶謹言把他弟弟藏到哪里了嗎?”聶謹言不會把他弟弟弄出扶搖館,因為官奴不可贖。聶謹言報著給他們家翻案的想法,定不會讓別人在他弟弟‘服役’期找出毛病,免得以后正名時不利。既賣在扶搖館,就一定不會出扶搖館的,但他們已經把整間扶搖館翻個遍,也沒有找到聶謹言那個花名‘翡翠’的小倌弟弟。“還沒有找著!”這是今兒早上,外面傳進來的。田嬤嬤說完,薄太后的臉色更難看了,厲聲道:“告訴他們,若是找不到聶謹行,他們也不用回來了,哀家這里不養廢物?!?/br>田嬤嬤臉色一凜,連道:“是!”。☆、0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