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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瞥了瞥。高昶沉著氣,向左右道了聲:“你們都下去吧?!?/br>一眾陪侍的宮人聞言,趕忙退了出去。“現下可以說了吧?”“……回陛下,公主其實無病,從脈象上看,當是……喜脈?!?/br>第122章簫聲咽這一驚如穿雷灌頂,在耳邊炸響。高昶只覺腦中嗡嗡直響,泥塑木雕般立在當地,竟自有些訥然恍惚。那御醫吃了一嚇,伏地連連叩頭,顫聲叫著:“陛下息怒,是臣失言,陛下恕罪,恕罪……”“什么?你方才說什么?”高昶喃然低語問。那御醫偷眼向上瞧,見他咬牙切齒,額角青筋暴起,活脫脫一副要生裂活人的模樣,只嚇得手足發僵,臉都白了。公主尚未婚配,卻已有了身孕,定是行止不端,自家不規矩所致,只是不知這經手之人是誰,也怨不得陛下震怒。一旦丑事傳揚出去,不僅是這位公主,連帶著整個大夏皇家都要成為天下笑柄。偏巧的是,這事兒竟叫自己趕上了,龍顏盛怒之下,說不得這身家性命今日便要交代,驚恐之下只是不住磕頭,哪里還敢應聲。“朕不已說了么,恕你無罪。說,把方才那話再與朕說一遍?!?/br>“這……”高昶見他不應,猛地探下手去,一把揪住那御醫的領襟,將他提了起來,爆喝道:“聽見沒有,快說!”那御醫已嚇得面色灰綠,連咽了兩口涎唾,這才顫聲道:“回陛下,公主的脈象……應指圓滑,往來流利,如落盤走珠,確是……確是喜脈無疑?!?/br>“朕即刻再宣別人來驗,若非你所說,朕即刻下旨處死你,全家發配邊疆為奴?!备哧瞥橹?,沉聲道。那御醫渾身一顫,似乎這時覺得改口也無用了,索性強撐著應道:“臣入侍太醫院已近三十載,若連喜脈都號錯,那也甘愿領罪?!?/br>高昶聞言愣了一下,像也覺得自己有失帝王之儀,手上卸力,慢慢將他松開。側過眼來,見高曖雙目緊閉,躺在衾被內,俏臉依舊嬌美難言,但已消瘦了許多,眉間也微微蹙著,似是昏睡中仍舊覺得苦痛。他心中酸楚難當,喉嚨口像塞著什么,那口氣竟上不來,憋在胸膛內,快要炸開似的,直想點起一把火來,將這皇城內苑都燒個精光。可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下了這口氣,頹然一嘆,轉過頭來低聲道:“你聽著,今日之事無論對誰都不要提起,你把住口風,朕自有重賞,倘若有第三人知曉,朕不但問罪,還要殺你滿門,聽清楚了么?”那御醫哪敢多言,慌忙叩頭應了聲,逃也似的退下了。高昶呆立半晌,面上雖是緩了下來,心里那口氣卻堵得愈發厲害,怎么也無法平復。慢慢抬起頭,目光上移,仍舊落在她臉上。他怔怔地望著,木然的眼光泛起柔暖的關切,但隨即便怒色上涌,最后漸漸都轉作了憤恨。這世間,他受不得任何人要挾,更容不下半點欺騙。說什么只要將人放了,便從此都聽他的,卻原來那閹豎根本就不是真奴婢,兩人早已做下了這等事,卻合起伙來欺瞞,只將他這個皇帝生生地蒙在鼓里,還在做著她能回心轉意的好夢。花貌如昔,伊人仍在。可她還是當初那個純凈無邪,令自己傾心思念了十幾年的胭蘿么?如此窮耗心力,傾盡所有,到頭來卻是這個結局,叫人怎能不怒,怎能不恨?他不甘心,說什么也不甘心。目光游移,不自禁地便落于她裹在衾被中的小腹間。那里現下仍是平平的,瞧不出什么異狀,然而誰都知道,不須多久,這纖細柔美的腰身就會肚腹隆起,孕育胎兒……他望著望著,冷沉的唇角泛起了笑意,鼻中一哼,轉身快步而去。出了寢殿,起駕徑回武英殿,剛一下輦輿,便沖身旁低聲吩咐了幾句。重回暖閣落座,過沒多時,外間便有個內侍趨步而入,在御案前伏地跪道:“奴婢馮正,叩見陛下?!?/br>高昶見他已換作了司禮監品制的緋袍,瘦小的身子罩在里面卻顯得空空蕩蕩,極不合體,不由暗自一笑,便道:“起來回話吧?!?/br>馮正響亮地應了聲“是”,又磕了個頭,這才爬起身來,刻意繞過御案,到近旁躬身侍立。明明只是叫他起身,沒曾想這奴婢居然轉起心思,自作主張地貼上來。高昶微微顰眉,卻也沒出言趕他,借著正坐之機朝邊上挪了挪。“上次識破徐少卿的詭計,你明辨是非,不徇私情,于國于民立了大功,雖說升你進司禮監做了個末位秉筆,現下想想仍是賞得太輕了?!?/br>“為陛下盡忠乃是做奴婢的本分,陛下洪恩,沒齒難忘,奴婢年輕識淺,資歷低微,如今位列司禮監已是惶恐,怎敢再有貪念?伏請陛下收回成命?!?/br>高昶暗自一笑,點點頭道:“你能這般想,朕心甚慰。不過么,朕說過的話自然沒有收回的道理,不如這樣好了,待你再立番功勞,一并封賞,如何?”馮正重又跪倒,諂聲道:“陛下旨意,奴婢萬死不辭,不敢貪功求賞?!?/br>“起來,起來?!?/br>高昶抬抬手,等他起身后,又問:“你跟在徐少卿身邊多少年?”馮正眼珠一轉,諂笑著應道:“回陛下,奴婢是顯德十年入的宮,刨去在內教坊習學的那年,前后算著該是五年有余了?!?/br>“嗯,也算有些時日,據朕所知,徐少卿只收了你一個干兒,想必是十分看中,他的事也該屬你最清楚吧?”這話一出口,馮正不由打了個寒噤,一時間也揣摩不出里頭的意思,只是本能地察覺到那冷森森的寒意。他眨眨眼,略一思忖,這才應道:“回陛下,奴婢當初年幼,也不知為何被點了干兒的名。那廝自從提領東廠,便少去司禮監,更莫說去管奴婢的事,奴婢自也甚少見著他,雖是借了他的名號,在宮中沒人欺辱,實則也談不上多少恩德?!?/br>“那……他是假奴婢的事,你曉得么?”高昶端起御案上的茶盞,呷了一口問。馮正渾身悚然一顫,隨即明白了這番話中的深意,只嚇得臉色煞白,魂飛天外,撲地跪倒,“咚咚咚”地磕著響頭:“陛下,奴婢冤枉!那廝自來不叫任何人近身,奴婢又少見,哪里知道仔細?假奴婢……這……這……不會的吧?陛下恕罪!奴婢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