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9
哂笑道:“你們這幫閹豎不過是些奴婢,仗了勢居然也敢在主子面前狗吠,呵,那徐少卿雖然也是一路貨色,虧得還有個好皮囊,瞧著也順眼些,似你這等腌臜老狗,也不知怎生叫太后相中了,可也真是好笑?!?/br>焦芳目光一寒,臉上卻仍平平的,沒半分表情。“娘娘教訓得是,但狗兒也識好歹,不像某些人,總是貪心不足,終究自誤,當初老奴便勸過娘娘依著宮中規矩,莫要執念太重,也別與太后和陛下為難,唉……如今鬧到這個地步,夫復何言?”“呯!”茶盞砸在地上摔得粉碎,濺起的碎瓷渣擦在那張皺紋密布的臉上,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老閹狗,你勸本宮?弄死姓柳的那小妮子,嫁禍給高曖,是誰的主意?又是誰設計動的手?只恨本宮火遮了眼,聽信了你的話,卻叫老太婆利用了,如今這么快便又想著趕盡殺絕,呵,呵呵呵……”焦芳待她笑完,便干著嗓子澀聲道:“娘娘莫要胡亂攀扯,淳安縣君乃是太后娘娘的本家侄女,怎會下手加害?再說當初口口聲聲要對付公主和縣君的,不就是娘娘自己么?”謝婉婷又是仰天一笑:“你這等狗奴婢,奉了主子的意,事到如今,卻連認都不敢認。也罷,只怪本宮自己不好。呵,不過你也別想善終,這事兒還沒完呢,哪天主子不待見了,早晚也是填坑的命?!?/br>“多謝娘娘指教,老奴入宮幾十年,一向忠心耿耿,謹守規矩,若是天意不倦,早二十年便該死了,如今一把年紀,生死早就看淡了,不過多活一天,多為天家盡一天的忠罷了?!?/br>“謹守規矩?那本宮倒要問你,你一個司禮監掌印,又不是貼身的奴婢,常常出入清寧宮是什么規矩?祖訓后宮不得干政,先帝時那老太婆臨朝聽政十年,是什么規矩?想著要把自己侄女嫁與陛下,榮耀她顧氏一族,是什么規矩?如今沒有圣旨便想要我的命,又是什么規矩?”謝婉婷說到后來已是聲嘶力竭,近乎在嚎叫。焦芳臉上卻仍是云淡風輕,不見喜怒。“娘娘不必如此疾言厲色,太后娘娘如今代掌鳳印,后宮的事不須圣旨便可做主,怎的不合規矩?罷了,娘娘既然要走了,老奴今日不妨也說句肺腑之言。先帝在時,娘娘若多顧念些夫妻之情,恐怕也不至于落到今日這個下場吧?”謝婉婷神色一滯,喃喃道:“先帝,高旭……高旭……”她念著念著,眼中忽然垂下淚來,咬著牙道:“我愛的又不是他……現在提又有何用?”焦芳嘆道:“世間哪有那么多稱心如意的你情我愛?老奴倒是覺得,有人愛己,總比自家強求愛人的強?!?/br>謝婉婷早已淚流滿面,渾身顫抖著站起身來,冷笑道:“憑什么有人得了,本宮卻得不到?我就是要強求,就算得不著,也不會叫別人遂了心意!老太婆,高昶,高曖,本宮就算死了,也絕不會讓你們得了好去!”焦芳聽著那怨毒的言語,長嘆一聲,背轉過身去,朗聲道:“來人,送娘娘上路?!?/br>第108章紅袖燈凡縊殺者,大抵都是舌出眼瞪,色青齒嚙,這輩子見得多了,卻仍是不慣。眼見兩名內侍托了白綾進來,焦芳雙手朝謝婉婷一躬,轉身負手而出,不再理會那聲嘶力竭的咒罵,將到門口時,里面的聲息已漸漸沉了下去。他停在那里站了站,抬腳跨出門,候在外面的內侍趕忙上前扶住。行至前院,那些跟著吃罪的奴婢已全被帶走了,偌大的院落內空蕩蕩的,沒半點生氣。原本已盡荒廢,這才沾了人氣沒幾天,便又歸于沉寂。宮門似海,浮生若夢,自來都是這么回事,看慣了便好。只是這次雖然事了了,卻總讓人有種不爽利的感覺。“老祖宗看,是回司禮監,還是……”身旁的內侍忽然問。“不,先去清寧宮?!?/br>“是?!?/br>“……慢著……還是等等再去吧?!?/br>正說話間,便聽正門外腳步聲響,一名內侍面帶驚色地跑上前,躬身道:“老祖宗,陛下到了!”他話音未落,就見那一襲赭黃團龍袍的身影疾步走了進來,后面還跟著七八個人。焦芳微一沉眼,便抽出手,上前大禮跪拜。“人在哪?”高昶面色鐵青,俯睨著他問。“陛下息怒……”“朕問你人在哪?”這雷霆般的怒喝讓在場的人都渾身一震,紛紛縮頭貼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只有焦芳神情如常,毫無懼色。“陛下息怒,孝感皇后殿下素行不端,設計毒殺淳安縣君,嫁禍于云和公主,如今這般也是咎由自取,太后娘娘依著后宮法度懲處,平逝者之怒,昭冤者雪,更是為江山社稷著想?!?/br>高昶冷冷地盯著他,鼻中一哼道:“你當朕是傻子,真的不知這其中來龍去脈么?”焦芳唇角抖了抖,啞聲道:“陛下既然知道,便更該明白太后娘娘的良苦用心,不該如此意氣用事?!?/br>高昶呵呵冷笑,眼角輕蔑地一挑,抬步徑直朝后面走。“奴婢們已領了旨,陛下不必去了?!苯狗荚诒澈笥纸辛艘宦?。高昶霍然轉身,森寒的臉上已滿是殺意,靜立片刻,猛地袍袖一揮,大步朝門口走去,口中怒聲道:“起駕,去清寧宮!”一眾內侍轟然應聲,擁著他出門上了御駕暖輿,繞過宮巷,徑往南去。到宮前,甫一停轎,他就撩簾而出,快步上了臺階。門前的內侍見圣駕到了,趕忙行禮,才剛屈膝跪到半截,那赭黃色的身影便一陣風似的從旁掠過,直入殿內。內室中,顧太后慵懶地斜靠在軟囊上,由宮人按捏腿腳伺候著。她唇角帶笑,眉梢卻微微挑著,閑適中隱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之意。“什么時辰了?”“回太后娘娘,酉時中了?!?/br>“嗯,按說事兒該完了,怎的還沒回來?”話音剛落,便聽那珠簾嘩然,高昶沉著臉快步而入。她卻是面上一喜,起身歡顏道:“咦?昶兒怎的這時到了,哀家只道又像昨日似的,要等到睡前呢?!?/br>高昶吁口氣,強自壓住胸中怒意,勉力擠出一絲笑容,近前道:“臨到正節了,大事都已定下,今日沒什么,便早來些,多與母后說幾句話?!?/br>他說著,輕咳了兩聲,對左右道:“你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