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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礙?!?/br>她頓了頓,索性直截了當地問:“廠臣找我何事?”徐少卿心中暗笑,經的見的多了,總算沒白費,腦筋的確比原先活絡得多,只要稍加暗示,便知道自己的用意。他仍坐著不動,抬手朝身旁的空地一指:“那處日頭還有些曬,不及此處陰涼,公主不如到這邊坐,待臣慢慢告知?!?/br>她垂首默然,立在那里,既不反對,也沒過去。和他并膝而坐的事不是沒有過,可那回是被硬牽著,這次要她自己過去,總覺得哪里不妥,對她而言,委實是件為難的事。“不用了,這里也不怎么熱,廠臣只管說便好了?!?/br>徐少卿眉間輕輕一軒,稍稍將領口拉開些,露出小片精白的肩胛。“這般說也無不可,只是隔得遠,聲音未免要大些,如此隱秘的事,若是被人經過聽去了,臣想替公主遮掩,可也為難得緊?!?/br>第36章情脈脈這人老是如此,分明就是想讓自己過去而已,可從他口中說出來,卻非要加上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人無法反駁。高曖眼中帶著些幽怨地瞥過去,見那副身子因衣衫松懈而愈發顯得懶散,渾不似往常干練的模樣,讓人瞧著都替他臉紅。然而再瞧瞧,偏偏又覺那隨性而為的樣子說不出的卓犖不羈,竟另有一番倜儻風流的灑脫勁兒。她暗暗收攝心神,不敢再去看,心頭念著滿腹的疑竇,告訴自己不過是同坐而已,左不過忍些逾禮言行,反正是個六根不全的,也沒什么大不了。當下吁了口氣,邁著細碎的步子挪到那空地上坐了,但卻不肯和他貼近,中間隔了幾尺來遠。徐少卿自然都瞧在眼內,面上不動聲色,仍斜靠著山石,暗地里有一下沒一下的拿眼覷她。那眸中射出的光像化了形似的,在高曖身上各處恣意巡曳,竟毫無顧忌。她又是局促,又是羞怯,只覺渾身不自在,就這般靜默半晌之后,終于忍不住問:“我已坐了,廠臣為何不說話?”他好整以暇的捋了捋琵琶袖道:“臣的話不急,稍后再說也無妨,倒是公主這般匆匆的趕來,定是有要緊的話說,還是公主先來問臣吧?!?/br>“……”沒要緊事特意去找她做什么?明明到這時候都是彼此心照不宣,怎的反而又“謙讓”起來,吊人胃口呢?她秀眉一蹙,暗說往常沒規沒矩也不過一兩句話罷了,今日卻有些變本加厲,實在不知這他葫蘆里究竟賣得什么藥。轉念想想,又覺早晚都要把憋在心里的話說出來,區別不過是個先后而已,當下輕咳一聲,便道:“既是廠臣這般說,那我便直言了……嗯,敢問廠臣為何要私自取走我母妃的遺物?”徐少卿也不打哈哈,點頭直承道:“公主果然愈來愈精細了,倒讓臣刮目相看。不錯,臣的確從木箱中取了一件東西,但那并非慕妃娘娘的遺物?!?/br>“什么?不是我母妃的遺物?”她猝然一驚,沖口問道。“當然,那東西乃是一件刃矛殘器,絕非女子所用,又怎會是慕妃娘娘的遺物呢?”高曖不是傻子,自然一早便瞧出那是軍器,可這東西為何會在木箱內,卻讓她不能不心中疑惑。只聽他接著道:“公主不必疑心,那東西與慕妃娘娘無關事確鑿無疑的,想是當年掩埋木箱之人慌亂間未及細看,無意中將其混在里面罷了,并沒什么大不了?!?/br>她聽他所說跟自己先前所想的一致,暗想或許這便是實情,但心中的疑竇卻仍未解開,又問:“雖是這般說,可廠臣瞞著我將它取走,又是為何?”他勾唇輕笑,目光灼灼,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像是早料到她會有此一問。“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那晚公主開啟箱子,臣一見那東西便覺眼熟,正與眼下東廠所查一件案子的物證相似,其后翻閱卷宗,一看果然不錯,所以便想拿去做個旁證。想來不過一件殘破軍器而已,并非慕妃娘娘遺物,于臣有用,與公主卻是毫無干系,索性便當作沒見過好了。只是臣斗膽擅做主張,還請公主恕罪?!?/br>她聽完默然不語,心里總覺得那件刃矛狀來歷軍器絕非那么簡單,而這番話則像是在刻意隱瞞什么,不愿讓自己知道。可是見他目不斜視,言之鑿鑿,說得也是滴水不漏,竟找不出什么破綻來,自家心里也疑惑了,料想再追問下去,他也不會明言,沉吟半晌,只好嘆口氣道:“廠臣不必告罪,反正我是不懂的,只要不是母妃的遺物,拿去便拿去好了……”高曖話沒說完,便見徐少卿眼神一變,忽然寒意凜然,撐起雙腿向自己靠了過來。她以為他又要挨過來坐,頓時緊張起來,撤身就要向后退,口中不自禁地叫著:“廠臣?”“莫動!”那冷凜的聲音自有一番威嚴,竟讓人無法抗拒。她不由便頓在那里,似乎也隱隱覺察到了什么,心頭立時緊張起來。而他這時已靠到了近旁,上身微微向前傾著,那薄薄的唇幾乎要貼到她的額角上……突然間白影一閃,他的手猛地從耳邊擦過,抓向她腦后。高曖胸中砰跳不止,卻不敢回頭去望,眼睜睜地看著徐少卿身子稍稍后撤,那臂膀緩緩收回來,手上竟捏著一條蛇!“??!”她驚呼一聲,嚇得當即縮入他懷里。只見那蛇通體青綠,頭呈尖錐狀,瞳孔垂作一條直線,尾尖卻成深紅色,竟是令人聞之色變的竹葉青。此刻它尖尖的腦袋正被捏住,張著口,露出兩顆倒鉤似的毒牙,在陽光下竟像匕首般閃著寒光,那蛇身緊緊地纏在徐少卿的手臂上,少說也有尺許來長,瞧著極是怕人。她又朝他懷中縮了縮,這才醒悟,原來方才他忽然挪過來,又叫自己別動,為的就抓這條劇毒無比的蛇。若真是遲上一時半刻,說不得她這會兒早被咬傷,多半條命已然搭進去了。望著他,不免又是感激,又是后怕。“一條小蛇而已,公主不必驚慌?!?/br>徐少卿一手擎著那蛇,一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以示安慰。突然袍袖揮出,將那條竹葉青扔進遠處的樹叢中,又拉頭起身走開幾步。高曖懸著的那顆心這才落了地,輕輕吁了口氣,暗地里念了兩聲佛號,便對他道:“多謝廠臣?!?/br>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想,這也不知是他第幾次出手相救了,只是不咸不淡道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