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忸怩道:“太后娘娘說,這次宣我入京,便是為了晉王殿下大婚之事,過幾日陛下便會下旨允可,所以臣女才出言相詢……”她說到這里,已羞不自勝,埋頭不敢抬起來。三哥大婚?高曖這下卻是大出意料之外,但驚訝之余,也沒覺得有什么,于是便微笑道:“三皇兄他人品貴重,才情卓越,更難得的是重情重義,確是良配,云和這廂便要恭喜縣君嫁得好夫婿了?!?/br>柳盈盈重又抬起頭來,俏臉仍是紅撲撲的,但卻掩不住心花怒放的樣子,連聲道著:“太好了,太好了,臣女多謝公主相告!”高曖看著她那副歡喜無限的樣子,不由也被撩動了心弦,若這姑娘是個品性純良的人,她也當代三哥欣喜。可想著想著,心中不自禁的忽又生出一股悲涼來。這一生,自己也有機會著冠披裳,嫁為人婦么?又或者只能就這般庸庸碌碌,老死在宮中?第35章暗送意感時傷懷,恨時哀戚。眷戀伊人何所依,枉自蹉跎也無緒。佛家講緣,卻偏要定出些森嚴戒律,不許人動真情。多年潛修,讓高曖斂去了女兒家該有的心性,把一切都藏掖著,輕易不愿對人言。直到遇見那個人,漸漸的便再也守不住那份清靜自持的超然,每每想起,就心緒難平,無法克制。她不懂這是為什么,更不敢往深處去想。假若那個人不是什么所謂的“天家奴婢”,只怕自己就更不知該如何是好了。罐中的湯藥早已滾開,熱氣騰上來,蒸得人有些眼暈。柳盈盈并不知她心中所想,自顧自的歡喜著,也不像之前那般矜持,湊在旁邊問著問那。高曖沒什么興致,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待藥涼了些,便拿碗盛了,與她一起走出膳間。將將走到寢殿門口,便見走廊拐角處轉出一個身穿赭黃團龍袍,頭戴雙龍搶珠翼善冠的人影。陛下?高曖不禁一愣,沒想到皇兄竟突然來了,慌忙挪了幾步,立在廊側面向著他。柳盈盈乍見那黃袍加身的人來,像是比她還緊張,垂首站在她身后,手腳都在發抖。須臾間,顯德帝高旭便領著兩名內侍來到面前。“云和拜見陛下?!备邥嵴f著便要跪倒。高旭一把托住她手臂,溫言道:“皇妹請起,哪有人端著碗見禮的?!?/br>她臉上不由一窘,想想確實如此,便說聲“多謝陛下”,這才直起身來。高旭又正色說了兩句場面話,側頭瞥了一眼她身旁的柳盈盈,問道:“這位是誰?”柳盈盈一直愣愣的,這才回過神來,跪倒行禮:“越州知府柳銘誠之女柳盈盈,封淳安縣君,拜見陛下?!?/br>“哦,你就是淳安縣君,朕想起來了,母后前些日子才提起過,不想來的這般快?!?/br>高旭打量了她兩眼,似乎并沒如何在意,目光又轉回高曖身上,隨即對旁邊的內侍道:“你們陪縣君入內給母后送藥,朕有些公事要問云和公主,替朕跟母后告罪,就說朕稍時便來?!?/br>兩個內侍躬身應命。柳盈盈卻像如蒙大赦,也應了聲“是”,從高曖手中接了藥碗過來,便隨那兩個內侍進寢殿去了。高曖不由得心頭納罕,自己不過是個閑散的人,皇上哪會有什么公事跟她說?疑惑之余,卻也不敢違拗,只好站在那里等他開口。高旭朝寢宮里張望了一下,并沒說話,而是帶著幾分神秘的抬手朝回廊另一頭的梢間指了指。高曖隨即會意,點點頭,跟著他快步走到那里。剛一跨進去,高旭便將房門半掩,自己倚在木櫞上,目光睨著外面,似死在查探廊間的動靜。見他這副樣子倒有些鬼祟,高曖心頭更加奇怪了,實在不知這皇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他盯著外頭看了好半晌,見始終沒什么動靜,這才回過頭來,嘆聲道:“皇妹才回宮不久,又每日前來侍疾,真是辛苦了?!?/br>緊張了半天,開口卻說起這個。高曖很是詫異,面上卻波瀾不驚,斂衽蹲身一禮道:“云和惶恐,為皇兄分憂,為母后侍疾,乃是云和的本分,怎敢稱辛苦二字?!?/br>“話不是這般說,所謂本分也不過是表面文章,真能為君分憂的又能有幾人?再說母后向來對你沒什么好顏色,卻還要你如此盡心盡力伺候著,心里有些怨氣也是人之常情?!?/br>高旭言罷,又嘆了一聲:“好了,不說這個?;拭没貙m這幾日,朕一直未抽出閑來問你,今日既然恰巧碰上,索性便直說了?!?/br>他頓了頓,跟著道:“朕聞這次夷疆之亂,皇妹只身面對叛賊,卻能鎮定自若,與其周旋,為徐卿解救夷疆土司贏得時間。后來更是不懼險境,當眾揭穿叛賊陰謀,這等勇氣連須眉男兒都要佩服,朕聽了甚是高興?!?/br>高曖先前也有幾分料到他會提起這事,可還是忍不住心頭一跳,隱隱覺察到有些不妥,想了想,便蹲身道:“皇兄過獎了,當時云和被叛賊擄去陽苴城,實則也是害怕得緊,全賴徐廠臣暗中潛入,并訂下計策,云和才知如何應付,至于最后平定禍亂,也是徐廠臣與慕老土司的功勞,云和不過是依計而行,哪敢自居什么功勞?”一番話侃侃說完,連自己都覺得入情入理,可不知怎的,又莫名有些心虛。她下意識地抬眼向上瞧,卻見高旭也正看著她,目光怪異,像是也瞧出了什么似的,趕忙又垂下頭去。“皇妹何必自謙呢?據朕所知,那日叛賊聚眾在陽苴城中舉行祭天大典,欲自立建國,是皇妹靈機一動,想出計策來,揭穿了他們擁立的舍詔乃是欺世盜名之徒,使得夷疆民眾生疑,徐卿他們才好依計下手的?!?/br>高曖猝然心驚,便覺像有什么東西直刺自己的脊梁骨,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皇兄為何會知道的這么清楚?莫非是徐少卿復命時,原原本本的把當時所有情勢都說了出來。她有些不敢相信,或許是因著那件事發生于大庭廣眾之下,即便與京城隔著萬水千山,卻也瞞不住什么。定了定神,才應道:“回皇兄話,并非云和自謙,實在是當時事出緊急,別無它法,臣妹也是臨時起意,事后想想,卻也是怕得緊,若不是僥幸成功,徐廠臣和老土司又及時趕到,后果實在難以預料?!?/br>高旭聞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