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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登時沒了詞兒,這番道理她自家心里也清楚得很,可就是不懂平白無故的他為什么要這般待自己。她是個沒心機的人,如今又被皇兄惱了,合著整個后宮也沒人待見,這輩子注定是閑廢的,而他是東廠提督,天子身邊數一數二的紅人,卻來攀附自己,究竟有什么用?莫非……只聽翠兒又道:“公主,奴婢這兒有句話,說了你也別惱?!?/br>“知道我惱,便不用說了?!彼鹆松?,自顧自的走回榻前坐了。翠兒噗嗤一笑,心里知道她的脾氣,不過使個小性而已,便湊近道:“其實這話打從回宮路上奴婢便提過醒,徐廠公雖說在外名聲不好,但對公主你卻沒半分不恭,如今咱們這兒活脫脫就像個冷宮,誰也不理,誰也不管,以后可怎么好?可若是能有徐廠公照拂著,那便不同了。再者,他在陛下面前說得上話,沒準哪天圣上高興時提一提,之前那些恩養說不定便都回來了?!?/br>高曖聞言默然,這個道理她怎會不懂?只是不明所以,心里七上八下的,總也落不到地上。況且自己雖說閑居在這里,可好歹還有個公主封號,若是與他搭上了干系,真不知算作什么道理。翠兒像是瞧出她的顧慮,便又道:“奴婢知道公主心里顧著面子,想著堂堂天家貴女卻去結交閹豎,沒得辱沒祖宗,又壞了自家名聲??赡阍傧?,他本就是天家奴婢,連陛下都親近,你卻嫌個什么?不過與他個好臉色,心里還當是奴婢罷了?!?/br>她想想確是這么個理兒,可品了品又覺哪里不對,心頭怪怪的。“那依你說,我該怎么著?”翠兒一皺眉:“公主,這事你自家就該明白,還用奴婢說?既然徐廠公送了這份厚禮,咱們也該禮尚往來,回一個才是?!?/br>高曖又看了看那尊玉觀音,嘆聲道:“如今這里除了三個活人,還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他可是位高權重,經的見的多了,還稀罕我的東西么?”“公主你也真是個實心疙瘩,若說錢財俗物,就算把咱們身上的全都卷包當了,恐怕人家也不會翻下眼皮。這自來送禮都是重意不重形,只要合心了,再怎么也不嫌它輕賤。徐廠公送這尊觀音,不就是投公主所好么?他歡喜什么,咱們雖然不知道,可以公主之尊,只要是費些心思的,不愁他不歡喜接著,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高曖不由點了點頭,算是將這番話聽進去了,呆了呆,便垂下眼,望著手上那串檀木佛珠。第13章月梢頭金烏西墜,玉兔東升。恰逢月望,那一輪明月如圓盤般掛在墨染的天際上,灑下皎白柔潤的光,將這夜襯托得格外寧謐。微風拂入回廊,撩動著鬢間青絲秀發,就像有人在輕輕地撫弄。高曖昂頭朝園路遠處張望著,已不知是第幾次了,那太湖石堆砌的轉角處卻仍是空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她微微顰眉嘆了口氣,對旁邊道:“想是不來了,咱們回去吧?!?/br>“那怎么成,公主要是這時走了,這會子不都白等了么?”翠兒頓了頓,便又勸道:“約的是戌時末,這才剛過亥時,公主何必如此心焦?徐廠公在宮里干的也是伺候人的差事,又兼著司禮監和東廠,忙起來自是沒個準時候,興許有什么事耽擱了,這會子路上正趕著呢,若是到了卻不見公主,豈不兩下里都生了誤會?”高曖悶悶地點了點頭,她并不是真心想走,只是這般深夜相見,總覺得有些不妥,如今時辰到了,卻還不見人來,反倒讓她有種松口氣的感覺,可若是真走了,這心里頭卻又有些發空。“那你可得答應了我,回頭若他來時,莫一個人先去了,只留我在這?!?/br>翠兒掩口笑道:“你是公主,他是廠臣,再說又不是頭回見,怎么反倒怕了?好,好,好,只要公主不嫌奴婢礙眼,呆會兒他又不攆我,奴婢便留下,總成了吧?”高曖這才放了心,抬眼又朝那邊看,這一瞥剛挪到地方,就見那白色繡金蟒袍,外罩墨色披風的頎長身影繞過山石快步而來,身旁竟一個人也沒跟著。她登時便有些心慌,可眼眸卻定在他身上,半點也沒游移。堪堪只是一剎間,人便已到了廊下,恍然間竟如一道掠影,那蒼白如水的月光映在身上,微風拂動著衣袍,使他整個人看上去空靈飄然,又帶著幾分憂郁的美。“臣徐少卿,拜見公主?!?/br>高曖怔怔地望著他,被翠兒暗中扯了扯衣袖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抬抬手:“徐廠臣不必多禮?!?/br>徐少卿直起身,目光也落在她臉上,眼中仍就蘊著那獨有的淡漠笑意,仿佛人世間的一切都無法惹上他心田。“前幾日廠臣厚禮相贈,云和受之有愧,今日特地在此當面致謝?!?/br>她說著正要去身上摸東西,卻聽他清冷的聲音道:“不過是件玉器而已,臣留著也無用,公主千萬不必在意。嗯,倒是今夜明月當空,良辰難得,卻在這里說話,未免有些煞風景,臣知道左近有個好去處,請公主屈駕同往一游,如何?”“這……”高曖不料他一見面就問出這話來,當即便愣在那里,不知該如何應答,翠兒這會子卻是個沒信義的,見狀便垂首躬身行了個禮,自顧自地退了下去。剩下她一個人,心頭愈發亂了,再加上夜已深沉,萬籟俱寂,胸口那心跳聲猝然間變得清晰無比……“天都這般晚了……左右也不過幾句話,不如就在這里說好了?!?/br>“臣只是提個意,公主不愿移步,臣怎敢勉強?只是這園子與外頭宮巷離得近,稍時便會有巡更的奴婢過來,若是撞見了,臣這邊倒是沒所謂,卻不知公主該如何解說?!?/br>他臉上靜靜的,這話說得卻是綿里藏針,竟像是攆著她非去不可,沒半分商量的余地。高曖耳根子早就紅了,心里雖有些不情不愿,但也知道他說的許是實情,若真被瞧見了,回頭定然麻煩,于是想了想,便道:“那就依廠臣吧?!?/br>徐少卿唇角淺淺一挑,抱拳打了個躬:“臣遵命。不過,這時各處園門大都已閉了,若想去時,便不可依常理出入,只能從權,所以臣先告個罪,稍時逾禮之處,請公主原恕?!?/br>高曖還未反應過來,他便已閃身欺到了面前,伸臂將她的腰身攬住,隨即一躍竄出回廊,又輕飄飄地騰身而起,翻過高大的院墻,再幾個起落才著了地。這幾下兔起鶻落,事前毫無征兆,高曖只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