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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就都選他這家提供的吧?!?/br>渾珂問邱敏:“可是大婚用的首飾是漢式的,他這家的合適嗎?”安慕容立刻道:“我這里也有漢人的首飾?!彼贸鰣D冊給邱敏,語氣頗為自得:“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幽州城里有的首飾,我這里都有,我這里有的,幽州城其他人未必有?!?/br>邱敏重新坐下來翻看圖冊,里面的首飾確實蠻全的,加上安慕容有心討好,原本邱敏不想買首飾的心都被他說的有幾分意動,到后來基本安慕容說什么首飾好,邱敏就覺得那首飾真的很好,不知不覺中被對方牽著鼻子定了一堆飾品下來。栗特人擅于經商,特別能說會道,據說他們的小孩生下來后,要給他們嘴里放石蜜,手里塞明膠。意思就是讓他們長大以后嘴甜,能經商,手嚴,能抓錢。反正不是花她的錢,那就買吧,邱敏默默地想。她定的首飾多,安慕容表示回去以后立刻就讓匠人趕工,但是需要的時間會有點長。邱敏巴不得他制作久點,好把婚期往后延長。安慕容又跟邱敏定下約定,十日后會再進宮一趟,將制作好的一部分成品給邱敏過目,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他再拿回去重做。兩人在眾人眼皮底下一問一答,沒人看出有什么端倪。等挑完首飾,邱敏又開始挑布料、脂粉,各種擺件,她有意要拖延婚期,所以定的東西又多又繁雜,按她估計,要將這些東西全部制作好,至少要一個月時間。總之,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回到寢宮,邱敏找了由頭將身邊的人支開,才敢拿出袖子中的紙條查看,上面只寫了一句話:稍安勿躁,不日即可南歸。小北。邱敏激動得微微顫抖,一直以來,她感覺自己像個孤獨的單兵,深陷重重包圍,沒有同盟,沒有援軍,直到今日,她才發現,她并不是一個人。她將紙條銷毀,連日來緊張的心,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放松。到了下午,盧琛突然要帶邱敏去幽州城外的大明寺祈福。邱敏大為驚悚:這個殺人累累的魔頭居然要去拜佛???“你信佛?”邱敏吃驚,又想哪家的佛會肯收他這個魔頭?“不信?!北R琛否認。“那你去拜什么佛?”“我看別人成親前,都要先去寺廟或者道觀祈福,求姻緣美滿?!?/br>邱敏無語:“我還以為你的想法會跟普通人不一樣?!?/br>“我也是個普通人?!?/br>邱敏微征。盧琛道:“至少在希望姻緣美滿這點上,我跟普通人沒什么兩樣?!?/br>邱敏蹙起眉頭:“可我的道號叫玉真,都已經入了道門的人,你讓我去拜佛不合適吧?”“從現在起,這世上再沒有玉真這個人?!北R琛垂頭看她,語氣溫和中卻帶著不容反對:“我忘了過去,你也不要再想起?!?/br>邱敏腹誹憑什么,不過又想,她的身份,盧琛似乎沒對其他人說過,可能只有高尚知道。在幽州,確實沒有一個叫玉真的人存在。大明寺建于東晉年間,歷史比幽州城還更加悠久。盧琛要到大明寺進香,寺院的主持早早就帶了人等候在寺門口迎接,身著鎧甲的鐵狼軍將寺廟重重包圍,寺里早已經清場過,沒有別的香客,邱敏略同情地看著那些臉色發白的和尚們,這樣恐怖的香客,想必他們也是不愿意接待的。好在盧琛說來上香,就真的只是上香,還給寺院捐了大筆的香油錢。他上完香,又強拉著邱敏一起在大雄寶殿前種植銀杏樹。銀杏樹生長緩慢,但壽命長,可以活上千年。而且銀杏樹雌雄異株,雌樹開花結果,雄樹只開花不結果,只有雌樹和雄樹同時存在,才能結出果實。盧琛發下豪言壯語,要讓這對夫妻樹代替他們在佛前開花結果,千年以后的人都可以看見。邱敏單手托腮,心想這家伙看著挺粗獷,有時心思卻讓人覺得意外的纖細。不過千年以后,這個寺院還在嗎?千年后的幽州,還有沒有一個叫大明寺的寺院?最后這座寺廟是毀于戰火,還是另改他名?“這樹現在種下去,最快也要二十多年后才能結果?!北R琛沉默片刻,忽然對邱敏笑道:“以后讓我們的孩子來替我們摘果子?!?/br>日光下,他的眼眸似凝結的琥珀,泛著熠熠剔透的光暈。邱敏別開眼,對于這場她覺得莫名其妙的婚姻,盧琛的表現竟然是意外的重視。“你不是,不要孩子嗎?”邱敏問。她才不相信高尚說的,那些女奴不配給盧琛生孩子。“曾經確實不像要?!北R琛垂下眼,注視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曾經沾染過自己父母的鮮血。“因為我怕我的孩子身上也流著弒親的血,最后會殺了我?!?/br>“你也會怕死?”邱敏詫異,她還以為他這種整日在沙場中來去的亡命之徒,早已經將生死拋之身外。“我當然怕死。殺的人越多,我越怕死?!?/br>他還記得那年冬季,雪下了一場又一場,寒冷又漫長。他帶著殺氣騰騰的士兵,一路砍殺,沖入皇帝的寢宮中,對著自己的父親舉起帶血的屠刀。“有一天,你也會跟我一樣?!?/br>父親臨死前的詛咒還烙印在腦海中。他提著帶血的刀走出寢宮,仰望蒼穹深處,那天的幽州城上空,天好像裂開了口,大雪就從那裂口深處傾瀉而出,層層疊疊的鵝毛大雪,仿佛永遠也下不完。他站在鋪滿積雪的庭院中,任由冰涼的雪覆蓋在他發梢、眉間、雙肩上,那雙殺戮累累的手,在冬日的寒風中僵硬而沉重……他瘋狂的殺人,將所有能威脅到他的家伙統統殺死,因為他懼怕有一天到了地下,要面對父親嘲笑的目光:看吧,你的下場比我還慘。但是殺戮并不能讓他從過往中解脫出來,可是快樂卻可以。他覺得跟邱敏在一起時很快樂,快樂的時候他能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他想要忘記,就像逝水般訣別那些過往。那個在雪中倉皇回顧的身影日漸遙遠,他要開始新的生活。“那些死在我刀下的家伙,臨死前的詛咒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如果我死的比他們還慘,到了地下碰到他們豈不是顏面無光?”盧琛將樹苗旁的土壓實,站起來,日光下他臉上的囂張一如既往:“我要活著,而且活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這樣到我死后,去了地下,我就可以告訴那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