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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來:“出什么事了?”“村里的人全被胡兵抓了起來?!?/br>邱敏驚呼:“什么?”她見沈仲景臉色蒼白,他又獨身一人來見她……“孫小姐呢?”邱敏急忙問。“她在村子里?!鄙蛑倬暗哪抗庥行┟噪x,他用一種近乎虛脫的聲音說:“昨日我去村外出診,今晨才回到村中,卻發現整個村子都被胡兵圍住?!?/br>邱敏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眩暈:盧琛,一定是盧琛,他居然還沒有走!沈仲景的聲音近乎于哀求:“月容她,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臨盆?!?/br>邱敏下意識地抬起頭,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看明白了沈仲景眼中的意思。“你放心,這事因我而起,我一定不會讓孫小姐有事!”邱敏斬釘截鐵道,不管是孫月容還是其他無辜的村民,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性命,她都不愿意去背負,否則在以后的日日夜夜,她都將寢食難安。她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外走,忽然瞥見沈仲景的藥箱,邱敏道:“沈大夫,你的藥箱能不能借我看看?”沈仲景依言將藥箱打開。邱敏在藥箱中看了看,視線落在一小包曼陀羅種子上。曼陀羅可以入藥,但同時曼陀羅也有大毒,并且其種子的毒性最厲害。上次她逃跑,被盧琛捉回去,他就警告過她,那是最后一次。盧琛生性殘忍,如今她無視他的警告再次觸怒他,不知道他會怎么對自己,也許會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邱敏越想越怕,她伸出手將曼陀羅種子緊緊抓在手里:如果要受他折磨,倒不如自己先了斷。她將種子塞進袖袋里,毅然出了墳墓。沈仲景看她將曼陀羅種子塞進袖中,知道她這是存了赴死之心,可是他別無選擇。他垂下眼簾,輕輕說道:“對不起?!?/br>邱敏腳步一頓,道:“這句話該我說,是我對不起你和孫小姐才對?!边€有那些無辜的村民。“你呆在村外,不要跟我一起進去,如果讓盧琛知道是你隱藏了我,他一定會殺了你。萬一你有什么事,孫小姐和你未出生的孩兒,就沒了依靠?!鼻衩粽f完,獨自朝村子的方向跑去。沈仲景站在原地,怔怔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再次無聲地說道:“對不起?!?/br>那時候他向她求婚,其實是為了報復沐澤。他犯下弒君之事,料定以皇室中人的心狠手辣,沐澤定會過河拆橋殺他滅口,所以他想將邱敏帶走讓沐澤痛苦??伤麤]有想到,最后沐澤沒有殺他,還成全了他和孫月容,讓他始料未及。他欠她一個解釋,但他沒有勇氣當面說。***孩童尖銳的哭喊聲撕破拂曉殘留的氤氳。邱敏瞳孔微縮,飛快地沖進村子。那些胡兵看到她,紛紛讓開道路。刀斧的寒光和村民們驚恐萬分的臉紛紛印入她的瞳孔,邱敏大聲喊道:“住手!”高尚看到邱敏終于出現,松了一口氣,道:“陛下,您看我就說嘛,咱們不一定非要屠村,只要嚇一嚇,藏匿她的人自然會將她交出來?!?/br>屠村倒是簡單,但事情傳揚出去,引起周邊縣城百姓的恐慌,造成百姓集體逃亡怎么辦?這些年戰亂不斷,北方人口流失嚴重,大片田地荒蕪,能收到的稅越來越少。盧琛在前面搞破壞很簡單,可是他跟在后面搞建設很累的好不好?都不體諒一下他的辛苦!高尚默默嘆息。邱敏一步一步走向盧琛,他的神色冷峻,全身散發著濃重的殺氣,一雙如狼般的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那是猛獸看獵物的眼神。邱敏走到他面前三步遠的地方,然后跪下。“你這是在求我原諒你?”盧琛譏誚地問,他的聲音堅硬而冰冷。邱敏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雖然已經是初夏時節,可她還是覺得冷,發自體內的寒冷。面對這場因她而起的災難,她唯一能做的事只有跪地哀求。如果她不這么做,那些刀斧就會劃出一道圓滿的弧線,準確地落在這些無辜村民的頭上。“我不求你原諒我,我只求你放了那些村民?!?/br>“為何?”“我背負不起這些人命,更不想死后還被愧疚折磨?!?/br>邱敏說完后,跪在地上靜待盧琛的判決。四周一片寂靜,靜得讓人頭皮發麻,脊背生寒。她想,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時間的流動是如此的緩慢而艱難。盧琛垂下眼看著邱敏,她靜靜地跪在他面前,晨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照射下來,細小的塵埃圍繞著她,在陽光下隨著她嬌弱的身軀一起驚惶不安地顫抖。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鬢發不知是被露水還是被汗水沾濕,狼狽得好像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她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她會牙尖嘴利的在他面前諷刺“盧琛是屢戰屢勝卻白費功夫的庸才”,引經據典讓他無法反駁。她會拖著他跟在一群孩子身后做盡幼稚可笑的事情,可他卻覺得從來沒有那么快樂過。就算辨不清東南西北她也會大言不慚地說要走遍全世界,他嘲笑之余發現他其實也有些向往那個未知的世界。他想起那些天在馬上擁著她的日子,偶爾暖風會調皮地揭開斗篷的一角,露出她無憂無慮酣睡的臉龐。他想她現在這副驚惶的模樣丑死了,雖然本來就不美……盧琛轉頭對高尚吩咐道:“放了他們?!?/br>邱敏聞言松了一口氣。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重獲新生的村民們喜極而泣,邱敏有心想看看孫月容有沒有事,可又怕她關注的視線被盧琛發現,知道她和孫月容相識,那樣會害了孫月容。她只能假裝漠不關心,垂下視線專注地看著地面,等待盧琛對她的判決。她違背他的命令再次逃跑,盧琛放了村民,卻不知道他會怎么處理她。邱敏緊緊握住手中的曼陀羅花種子,后背溢出細密的汗珠。“這是最后一次?!?/br>過了許久,她聽見盧琛這么說。邱敏驚愕地抬起頭,在他高大的陰影下,壓力消失得這樣倉促而迅捷,令她始料未及。盧琛轉過視線:“我急著趕回幽州,暫時沒工夫處理你。下次再犯,絕不輕饒?!?/br>過了片刻,他又覺得什么都沒罰,不足以讓她產生畏懼。盧琛補充道:“三天不準吃飯!”邱敏眨眨眼:怎么又是不準吃飯?等盧琛走遠,高尚扭頭沖邱敏擠眉弄眼:“沒事,不準吃飯,咱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