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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胸下意識回道:“峰巒如聚,波濤如怒……”這首元代張養浩的是從前邱敏給沐澤背過的。后面是:山河表里潼關路,望西都,意踟躕。西都是指長安。今年開春,叛將盧膳在長安稱帝,國號燕,改元圣武,立長子盧琛為太子。消息傳到成都,太昌帝震怒,在寢宮內砸了不少東西,一時間皇宮內人人自危,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皇帝,把小命給丟了。所以邱敏以為沐澤在想盧膳稱帝的事。邱敏道:“那盧膳不是胡人嗎?怎么姓漢姓?”“這我聽鄭夫子說過?!闭勂鹫?,沐澤收回心神,“盧膳父親是大食人,母親是突厥人,其父早逝,母親改嫁盧姓漢人,他也隨了繼父姓盧?!?/br>邱敏了然。不過提到夫子,邱敏又覺得一陣郁悶。原本皇后已經說動太后,要給沐澤換禮部尚書殷士杰為師,殷士杰曾接沐澤回宮,還教導過沐澤禮儀,對這位舉止謙和有禮,不驕不縱的皇長子印象很好。十五元宵節時,殷士杰進宮,遇到沐澤還和他攀談了一番。雙方都有意,本以為這事有太后出面十拿九穩,哪知皇帝一票否決。“君子之行,當以禮義廉恥為先,多才不若蓄德?!边@是太昌帝反駁錢太后的話,意思是讓沐澤先學做人,后學做事。看似慈父的一番用心良苦,其實就是不想抬舉他。“不知陛下什么時候才能給你換一位老師?!鼻衩魢@氣。“無妨。不急于一時?!便鍧蓪⑹种械挠裆追畔?,他伸出手,閑看自己的五指,他的手指較長,因為學字遲,指間也沒有練字磨出的繭,指甲被宮女修得整齊干凈。他小時候常想用這只手去握住一些什么,他握住玩具,玩具會被弟弟沐涵搶走,他握住母妃,母妃被林貴妃送去尚方司,他想握住自己的生命,生命卻被別人玩弄于鼓掌間。他終于明白,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他需要握住的是權柄。凡辱我、仇我者死,助我、順我者昌。他轉過視線,順著自己的手指縫看向邱敏的胸部,覺得她那團子雖然挺但還沒有他手掌大……沐澤夾了一塊豬蹄放進邱敏的碗里:“你太瘦了,再多吃點?!?/br>邱敏看著那塊肥膩的豬蹄一陣反胃:救命,她不想吃??!沐澤想起還要賞賜念雪,指著剩下的豬蹄對念雪道:“這些賞你了?!?/br>念雪看到那滿滿一盤紅燒豬蹄,臉都綠了:我最近好乖噠,殿下你為什么要罰我!兩女同時陷入愁云慘淡中……時間慢慢過渡到五月,太昌帝經過大半年的時間,在成都站穩了腳跟。盧膳之所以能迅速打下長安,主要原因是大祈的主力部隊遠在吐蕃及西北地區,腹地空虛,才被盧膳打了個措手不及。如今主力部隊召回,加上在蜀地征的新兵,皇帝準備北伐,奪回長安。本來被閑置的崔氏,這個時候終于被太昌帝想起來了,先是大肆封賞崔氏一族,好一頓安撫,接著任命已年近七十的崔國公為三軍統帥,領兵北伐。崔道遠晉升為驃騎大將軍,領中軍,深得皇帝信任的大太監包承恩為監軍,隨軍出征。雖然不少人對太昌帝這種該享福的時候把人撂到一邊,有難的時候就把人推到前線的做法不齒,但崔國公對大祈皇室忠誠,接到任命后連拿喬都沒有,立刻就走馬上任。經過一個多月的繁忙準備,糧草備齊,到了六月,大軍出征在即,朝堂上又出了一件事,這次連錢太后都不得不出面干涉。大祈皇室有個從開國太/祖時期就傳下來的傳統:凡大軍出征前,要由太子代替皇帝,親自送三軍到郊外,接著在三軍面前誓師,也就是說些戰前動員的話。之所以這件事要太子來辦,是因為太/祖時期,有一次興兵攻打高麗,當時太/祖抱恙,就讓自己的長子替他誓師,后來大軍大勝而歸,長子也被封為太子,這項傳統就被保留了下來。大祈皇室認為國之儲君代表著國家的希望,由太子代替皇帝誓師乃吉兆,即便皇帝還沒有立太子,也要選一位皇子代替,除非皇帝無子,或者皇子年紀太小。歷來代替皇帝誓師的皇子,就算當時還不是太子,最后也會被封為太子。所以這次誓師,關系到未來儲君立誰,不但朝堂前風云涌動,后宮中的諸位也紛紛坐不住了。太昌帝自然是想讓皇次子沐涵去誓師,但他知道這事非同小可,不敢貿然決定,只是先透露了意向,以他的想法,只要他表露出偏好,下面自有溜須拍馬的臣子來附和他。為此錢太后把皇帝召去長談了幾次,皇帝氣悶,畢竟是自己親娘,他不好忤逆,只能讓皇次子沐涵多去太后跟前撒嬌討好,博太后歡心。沐澤也常去錢太后的慈寧宮請安,所以連續幾日都碰見沐涵。邱敏心里著急,這次誓師關系到沐澤前程,她自然是希望差事能落到沐澤頭上,可皇帝一心一意想抬舉皇次子,就連錢太后被沐涵連續幾日刷好感度,都有些松動了。“殿下,你說那皇次子明明是個男孩,怎么撒嬌獻媚的功夫比女孩還強?”邱敏忍不住埋怨,她擔心錢太后那會松口,勸沐澤道:“要不你也學學皇次子撒嬌賣萌?”沐澤面無表情地瞟了邱敏一眼,忽然一把摟緊邱敏的腰身,把臉埋進她胸前使勁蹭蹭蹭,甜膩膩地叫道:“邱敏~你是要我這樣子撒嬌嗎?”邱敏雞皮疙瘩起一身,慌忙把沐澤推開,兩臂捂在胸口上:“算了,你還是恢復原樣吧!”沐澤繼續頂著一張面癱臉。邱敏發愁:“要是誓師的差事最后落到皇次子頭上怎么辦?”沐澤倒不是很著急:“殷士杰不會那么容易讓父皇順遂的?!彼ㄟ^王皇后幫忙,出宮見過殷士杰幾次,如果他沒料錯,明日朝堂上應該會很熱鬧。殷士杰果然不負禮部尚書之名,次日早朝上了一份奏折,從夏商周時期的宗法制度說起,一直說到本朝“無嫡立長”的開國法典,他身為禮部首席官員,論起制度宗法,誰能說得過他?為了證明皇長子才是最適合的誓師人選,殷士杰引經據典,旁征博引,洋洋灑灑上萬言,直把皇帝說得臉色發青,就差沒有口吐白沫。太昌帝暴怒,又辯論不過殷士杰,便威脅要廷杖打死他。殷士杰把脖子一梗:“老臣上朝之前就在家中準備好了棺材!”大祈的官員向來以骨頭硬著稱,皇帝打他們板子,他們不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