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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館?!惫鸱ㄡt說,“沒想到這個好心去幫忙的孫先發,也遭遇了不幸?!?/br>“有搶救的過程嗎?”“基本算是沒有?!惫鸱ㄡt說,“凌晨四點才發現人受了傷,報案人到處喊人來搶救,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孫先發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醫院的病歷里記錄的是孫先發被送到的時候,對光反射已經不靈敏了,搶救了大約半小時就沒了呼吸心跳?!?/br>“傷在哪兒?”我問。“頭?!惫鸱ㄡt說,“說是枕部有個挫裂創(挫裂創指的是鈍性暴力作用于人體時,骨骼擠壓軟組織,導致皮膚、軟組織撕裂而形成的創口。一般在頭部比較多見。),搶救時他的瞳孔也不等大。尸體直接從衛生院拉去殯儀館了,我準備看完現場再過去?!?/br>“那現在案子有頭緒了嗎?”我問到了最關心的問題。桂法醫瞥了一眼隔壁的院子,鄰居家幾口人進進出出,正準備在院子里搭桌子吃飯。他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動機倒是不難找。孫先發原本幫忙辦喪事那家的死者,生前和他就有私情。這個女人的感情生活比較混亂,和不少人都有曖昧。她出了交通事故之后,或許她的某個情人受了刺激,就把火撒到了孫先發的頭上?!?/br>2“聽說死者頭部只有一處創口,但人的頭皮上沒有什么較大的動脈血管,很難形成噴濺狀的血跡形態,”我開始發揮法醫的特長來推理,“所以,這里的血跡應該是甩濺血,也就是說,兇手用兇器打擊了死者的頭顱,血液黏附在兇器上,隨著兇器的甩動,就被甩濺在了墻根處?!?/br>從血跡上看來很難再推理出什么結論了,我轉頭問身邊的偵查員:“第一個發現孫先發的人,有沒有說他當時是什么體位?”偵查員走到墻根處的血泊旁,比畫了一下:“當時孫先發的頭朝墻,腳朝院子大門,是仰臥著的?!?/br>仰臥?我沒有多想,先和林濤一起進屋繼續觀察。屋里收拾得干干凈凈,孫先發生前或許是個非常勤快的男人。堂屋的家具雜物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方桌的正中放著一串鑰匙和兩包未拆封的香煙。旁邊是他的臥室,被子也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床頭。“看來現場沒有任何翻動的跡象,可以排除是因財殺人了。我估計啊,十有八九真的是情殺?!蔽铱戳譂狭硕?,轉頭對身邊的大寶說。“嗯,鑰匙放在桌上,看來死者已經進屋了?!贝髮毮钅钣性~,“這兩包煙應該是辦喪事那家給的香煙吧?”“有一點很奇怪,死者已經進屋,但是并沒有上床睡覺?!蔽液痛髮氉哌M衛生間,摸了摸掛在墻上的幾條毛巾,“毛巾都是干燥的,沒有洗漱的跡象。你覺得死者是剛進家門又出去被害的,還是凌晨準備出門的時候遇害的?”大寶茫然地搖了搖頭。我笑了一下,說:“笨。凌晨四點死者就被發現倒在地上了,如果他是凌晨出門時遇害的,按照之前約好的出殯時間,他應該是凌晨三點半左右出的門,半個小時的時間,在屋外能形成那么大一片血泊嗎?”大寶恍然大悟:“對??!畢竟沒有傷到大的動脈血管,頭部的挫裂創能形成那么大的血泊,至少也應該有幾個小時的時間?!?/br>“結合現場的情況,被子是疊好的,鑰匙在堂屋?!蔽艺f,死者應該是剛進家門,就又出門了,出門后被別人襲擊了后腦。不過有個問題,如果死者要出門,應該是往院子的大門方向走,可是他卻往反方向的圍墻墻根處走,這“孫先發多大歲數?”我問。“四十五?!惫鸱ㄡt頓了一頓,接著說,“他那位地下情人才二十多歲?!?/br>“嚯,嫩草哪是那么好吃的?!蔽乙贿呎f,一邊穿上現場勘查服,朝著痕檢員們聚集的墻角走了過去。“現場的痕跡物證太少了,”林濤早已蹲在那里,一邊用靜電吸附儀來回探測著,一邊對我說,“我們還沒找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br>地面上最顯眼的就是一攤血跡,旁邊還有一攤嘔吐物。“嘔吐物在這個位置,應該是死者頭部受傷后,顱內壓增高導致的嘔吐,再結合這攤血跡的形狀,可以確定這里就是死者倒地的第一現場,也就是說,死者就是在這兒被襲擊的?!蔽疫叿治鲞呿樦鴫Ω蠈ふ液圹E。這面圍墻的墻面沒有粉刷,暴露在外的紅磚顏色深沉,的確很難發現什么痕跡物證。我從勘查箱中拿出放大鏡,沿著墻面一寸一寸往上移,一片深紅之中,幾個異樣的斑點忽然躍入了眼簾。我連忙提取了一些可疑的斑跡,滴上幾滴聯苯胺試劑,濾紙很快被染成了翠藍色。“看來這幾滴的確是血跡,”我說,“看血跡的形態,應該是噴濺或者是甩濺上去的?!?/br>林濤用鋼卷尺測量了一下,有些疑惑:“這幾滴噴濺的血跡離地面只有二十厘米,這位置也太低了,難不成死者是趴在地上被別人打的?”是為什么?他去墻根干什么?“那個,還有,他出門不帶鑰匙,應該是沒關門,”大寶說,“可是報案人堅持說他到的時候,房屋的大門是緊鎖的,難道兇手殺了人,還想著幫他關門?”“我們到墻根那兒再看看?!蔽乙贿呎f,一邊拎起勘查箱,出了小樓,走進院子里。院子不小,離墻根五米處,有一間死者自己用磚頭砌的小屋,小屋里放著掃把、畚箕等清掃工具。我和大寶相視一笑,原來這個勤快的小老頭是來拿工具準備打掃衛生的。“兇手應該是潛伏在房屋的門口,見孫先發走出房屋,走到墻根附近的時候動的手?!贝髮毻屏艘幌卤橇荷系难坨R,說,“至于兇手為什么幫他關房門,就只有兇手知道了?!?/br>我站在院子里抬頭看了看小樓的二層。二層有一排鋁合金的推拉窗戶,靠近院墻的那扇窗戶是開著的,林濤正在沿著窗框聚精會神地檢查著。我對大寶使了個眼色,笑道:“林濤這小子還真是帥,怪不得那么多姑娘追他?!?/br>“追的人多有什么用?”大寶說,“他還不是單身?哪有你幸福啊?!?/br>遠在二樓,林濤也聽到了大寶的聲音,他低頭看到我,招呼道:“冬瓜,你看,這個死者還真是沒有防范意識。這扇窗戶是開著的,如果有人想入室盜竊,只要爬上圍墻,就能用手夠到開著窗戶的窗臺,然后就能翻窗入室了?!?/br>“你妹啊,”我罵道,“什么冬瓜?大庭廣眾下你叫我外號干嗎?”大寶在一旁哧哧地笑,我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