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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是一家人。因此下得馬來,東倒西歪躺在樹下,酒一喝,rou一啃,便什么隔閡也沒有了。從赤軍郭將軍的治軍方式,到朝廷為什么會派特使來,到皇帝老子是不是真的上千個妃子……一個個問題問起阿羅他們來,而且越問越離譜,一時間諸人漸漸也都往他們那頭湊了。到后來,連秦七月和慕容白也往他們那伙里扎堆了。阿羅話并不多,只是待李參軍一時找不到答案,或不知怎么回答的時候,才略略補充上幾句。偶然抬頭,望見站在兄弟身后,牛高馬大、聽得專注的秦七月,不知為什么,忽然竟覺得他那樣子十分有氣勢。秦七月是個粗心的,但這時從第一次和阿羅對上目光轉開之后,偏偏都能感覺到她有時會在看他。他回想起離開金銀寨之前她來找他的時候,那軟軟討饒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也不是故意要瞞你”,還有“那你不生我的氣了”,那晶亮晶亮的眼神,真是好看得讓人愿意什么都答應她……想到這里,他心里面煩躁,不由得又警告自己,秦七月啊秦七月,她可是燕召的人,還是個會騙人的貴族,可別再被她亂了陣腳。他那廂自個兒在胡思亂想著,冷不防聽得自己的名字被人提起來,才回過神來。卻原來是兄弟們正和那三人爭論,他和燕召哪個武功更高,更有氣派。那說話的,正是寨子里的金元寶,平時素來崇拜他崇拜得要命,此刻正不服氣地說:“燕將軍打仗厲害,要論單打獨斗,就未必是我們寨主的對手了。我們寨主可是天生神力,一招就干掉軒轅谷呢!”這話不好答。在這么多金銀寨兄弟面前,王參軍自然不好說秦七月的不是,但要將他和心目中的燕將軍比擬,又怎么甘心?他正猶豫間,阿羅已微微一笑,自接過話來:“秦寨主武藝蓋世,膽略過人,自然是一等一的人物。何必去和燕將軍比呢?”這廂眾人聽的俱是又滿意又驕傲,連秦七月一時之間也覺得十分驚喜。阿羅在此時,又是神色一轉,卻認真道:“若論秦寨主的性情,灑脫豪邁,更是連燕將軍也無法比擬。只是燕將軍的性情和武藝,都是……身負天下。自然也是……不用和人比了?!?/br>她這一番話,七拐八彎,眾人大半聽不明白,卻也隱約知道:她的意思大概還是秦七月不如燕召。好在無論是匪是兵,這些漢子對燕召這個傳奇中的英雄人物都還算得上略有敬仰之心,聽她說身負天下的道理,倒也馬虎能接受。因此沉默不了一會兒,便都吵吵嚷嚷地,起身來準備再次趕路了。惟有秦七月心中暗自不服,默默“呸”了一聲,打定主意:見到燕召以后,非要和他比個高低不可。此話按下不表,卻說諸人呼嚷著再次上馬時,人群中,阿羅的眉頭,忽然就那么蹙了一下。這次,慕容白沒有注意到,秦七月卻注意到了。尤其是她這次上馬,索性就是王都尉一手扶著,暗地里使勁,抬了上去。秦七月在馬上看著,皺了皺眉,抬頭看見慕容白似有若無的笑容,忍不住又低聲罵了一句:“女人!”他雖是心中暗罵,一路上卻仍是不能拋開這事,待到一個時辰過后,猶豫再三,又故意騎慢了,在后頭偷看阿羅的表情,雖然她表情若無其事,可他想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縱馬馳到隊伍前方,下命令休息。他表情泰然,似乎一個時辰便休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事實上,除了慕容白,和又松了一口氣的阿羅,所有兄弟都露出懷疑的表情來。有幾個兄弟耐不住疑惑,早自嚷了起來:“這么一會就停,寨主,你今天轉性了?”又有的喊:“寨主是沒有吃早飯吧?”另一個就笑起來,接著喊:“哪里是沒有吃早飯,是昨晚在窯子里太耗精力了吧?”秦七月的寨主脾氣雖火爆,卻是個好相處的性子。是以眾人不拘,一邊疑惑地聽令,下了馬來準備休息,一邊卻也拿他調笑。秦七月下得馬來,已自惱怒慕容白含笑的眼神,聞言,更是火上心來:“老子叫你停就停!”說罷,一個掃螳腿就踹向那幫子粗人,怒道:“難道你們這幫兔崽子還想造反不成?”諸人知他氣惱,紛紛驚起跳開,卻又同時爆發出更大的笑聲。直到秦七月真的火了,連連幾個踢腿,把那幾個笑得最大聲的紛紛踢倒,哎喲叫嚷著,眾人才算是了事。這廂阿羅早被王都尉扶了下馬來,原本并不疑惑秦七月的叫停,此刻聽了這些匪眾的戲謔,卻才知道他這般叫休息并不平常。她心中不由怦然一動,抬頭看向秦七月,四目相對,他卻迅速把眼睛轉向一邊,踏著大步,拴馬去了。阿羅見狀,止不住要浮想聯翩。越是去猜想他的用意,就越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笑意。她這般溫柔的神情,被金銀寨幾個漢子瞅見了,竟不由看呆了,只覺得怪異至極。直到被伙伴推攘,才回神大聲道:“這小子古怪的很——哎,我早說了,你是個娘們吧?”阿羅一愣,亦回神。那頭秦七月回頭見了這場面,忍不住詛咒了幾句:“他娘的。燕召這個天殺的!也不管好他的女人,放出來做禍害?!毖援?,便大步走過去,準備收拾這爛攤子。一旁的慕容白聽聞他的低聲咒罵,笑了一笑。倒是沒有跟過去,只是在一旁悠閑地看熱鬧。那阿羅的神情卻頗自在,沒有半點局促,反而微微笑道:“是男,是女,我都是燕軍營里的軍師。對各位而言,有什么相干么?”她說話的神情泰然自若,倒讓那幫子人不知該如何反應了。對于這樣的疑慮,阿羅這些年來早就司空見慣。她的模樣生得精致,即便是著男裝,也掩不住幾分神采。因而索性也不強求,男也罷女也罷,自讓人猜測去。戰況緊張,便多作男兒裝,戰況稍閑或不插手軍務時,又多作女兒家打扮混在主將家眷里出入。一切借口和安排,皆讓燕召燕飛卿等人cao心去。好在燕召手下,也不是沒有過女軍師女將軍的先例。加之她行事低調,不愛與人交,長久下來倒也不曾出過亂子。所以如今這些人問起來,她也不驚惶。只是那幫金銀寨的漢子們卻頗受刺激,見她的話模棱兩可不知所謂,只好看著走過來的秦七月,紛紛向他告狀:“寨主,這小子是個女的!”秦七月臉色難看,瞪著阿羅。阿羅瞅著他,心里忍不住又想著剛才他叫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