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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奶娘說過,整個巴丘只有一個叫婁麻子的鋪子里,賣這些打南方來的東西,以此換取暴利,這馬車……難道是婁麻子的嗎?那自己現在是在哪里?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張模糊的年輕面孔,那個不讓她尋死的男子、那個問她殺人好不好玩的男子。莫非真的是他將她從禽獸堆里救出來的嗎?他真是個難得的好心人!曇月吁地松了口氣,櫻唇兒一彎,微微地笑了。可見菩薩仍是憐惜她的,讓自己在最危難的時候遇見了好人。外面的打殺聲、武器碰撞聲讓曇月回過神,懷著滿心的感激,起身掀開垂掛著的布簾,誰知剛一探出頭,她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沙地上,躺著幾個人。不!那些不是人,準確地說,是尸體!黑白分明的水眸驚恐萬狀地瞠大,難以置信地匆匆掠過,其中某具甚至都無法稱之為“尸體”的殘缺肢體,風冷冷地吹過,一股nongnong的血腥味鉆進鼻中,曇月忍不住一陣作嘔。夜晚的大漠,冰冷而無情,殺戮仍在進行。一道如電的矯健身影,在那片死寂般的沙漠里殘忍地殺戮,閃展騰挪間迅捷如電,狡詐如狼王,一路摧枯拉朽過后,只聽得慘叫連連。滿耳只聽得那是利器插入血rou之軀時發出的可怕聲響。曇月駭得魂飛魄散,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出于本能地想離開這可怕的地方,剛哆哆嗦嗦地跳下車,才驚覺雙腿軟得不象話,“咚”的一聲摔在地上,發出并不算大的動靜。??!她急急地捂住小嘴,竭力不發出任何聲音。事與愿違,正遭受男子可怕凌遲的“湖州二霸”,幾乎是在同時發現了她的存在,刁三怒吼道:“姓雷的!老子殺不了你,就把你看上的女人宰了,也算是賺了!”“說的對!”吳大憤恨地回應:“姓雷的,老子跟你同歸于盡!”曇月手忙腳亂地剛從地上爬起來,一回頭便看到滿身是血的光頭男人,手里拎著一把大斧,兇神惡煞地朝她奔過來,她腦子驀然一片空白。閃著寒光的大斧高高地舉起,用勢如破竹的力量猛砍過來,曇月張嘴,連尖叫聲都發不出來,只能用力閉上眼睛,等死!“去死吧!”她聽見光頭刁三的狂叫聲,但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了,意想中的痛疼遲遲沒有落下,潔白的耳畔一熱,突然傳來男子戲謔的聲音:“嚇傻了?怎么連躲都不會?”曇月一怔,頓覺薄背一熱,身后已貼上來一具結實火熱的男性身軀。原來,自己還活著……她松了口氣,睜開眼睛,來不及回答任何問題,美眸便驀地瞠大!近在咫尺的光頭刁三,如被惡魔的咒語定住一般,五官扭曲,眼瞳急速收縮起來,兩手依然高高的舉著斧頭,猙獰的臉上卻忽然多了一道深深的劍痕。那道劍痕由眉心至下頷,中間劃開,刀深見骨,十分整齊,紅色的血漿呈放射狀噴了出來,像極了甘甜多汁的西瓜汁……遠處躺著的,是死不瞑目的吳大。一陣寒冷徹骨的涼意從曇月腳底冒出,她幾乎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像抽去了全部力氣,軟軟地倒下去。將昏厥的人兒打橫抱起,男子朝馬車大步走去,腳步鎮定,面貌平靜無波。在這片大漠上的生存法則就是四個字,弱rou強食。弱之rou,強之食,殘酷無情,卻是唯一的生存之道。不過……男子挑眉,若有所思地目光在少女臉上,看那長睫濃密如一排整齊的小刷子般靜靜地闔著,小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唔!動不動就暈倒,心理和生理顯然都有待加強。第四章當一個人身處恐怖的惡夢里時,無需害怕,因為遲早會有醒來的那一刻,只需衷心感激上蒼。可是,若身邊有個雙手都沾滿鮮血,變著花樣殺人的魔頭,恐怕只會覺得永遠將身處地獄之中吧!從親眼目睹到驚悚的殺人場面后,曇月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恍恍惚惚中,有人將她抱在懷里給她喂水、換藥,喂一些容易呑咽的流食,甚至用濕帕幫她擦臉。偶爾會清醒,卻在聽到馬車外的一絲聲音,腦子里就立即反射性地浮現出令人作嘔的畫面。她杯弓蛇影般蜷縮在馬車角落,全身都止不住地顫抖,緊閉眼睛,兩手死死地捂住耳朵,不肯再聽,不愿再想那可怕的情景……這樣提心吊膽地過了大概兩日,當曇月再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處傾斜的坡丘上,而上方的天空,又黑了。沙漠的夜空很美,沉沉的一片,像張上好的氈毯,滿天的星辰如寶石一樣,一顆,一顆密密麻麻地鑲嵌其中。多好看呀……曇月靜靜地躺著,目不轉睛地看著,耳邊只聽得到風拂過水面的聲音,以及水花四濺的聲響……她尋聲望去,無須起身便可看到,不遠處那個小小的湖泊!水眸兒頓時一亮。大漠干旱缺水,看慣了黃沙滿天,湖泊對于人們來講是多么的珍貴,湖水更是足以媲美黃金。只見眼前的湖泊形狀呈狹長彎曲,宛如一彎新月,湖水清澈,四周生長著茂密的蘆葦,隨著風向整齊地擺動……曇月甚至可以想象,當嘹亮的歌聲響起時,漠漠水畔里就會飛翔出野鴨、鸕鶿及各種水鳥,那樣的情景,該有多美!“嘩啦”一聲水響,打斷了她的遐想,她順著聲音眺過去,水眸兒便落到剛從水中鉆出來的赤裸男子身上,當即紅了臉,飛快地移開視線。即使是匆匆一瞥,借著月光,曇月仍能清楚地看到那露在水面之上的男性身軀!她長這么大,從未見過成年男人的身體,那是一種與自己的柔軟纖細截然不同的陽剛與堅硬,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有力的腹部……每一處都充滿了攻擊力!如果沒有見過他的嗜血殘忍,他或許會覺得他是個很好看的男人,可現在,他身上散發出的強烈氣息都令她瑟瑟發抖。彷佛已經感受到一股懾人的視線投來,她駝鳥般緊緊地閉上眼睛。果然,水中的男子已經察覺到她醒了,立即上岸,利落地套上長褲,赤裸著線條優美的上半身大步向她走來,黑發上的水珠,順著肌rou賁張的背部,如雨滴般紛紛墜落。“醒了?要不要喝水?”察覺到他的靠近,曇月緊緊地閉上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