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嚅道:“好……好大一個洞啊,你快看啊……呵呵呵呵……”說著他邊干笑著,邊往后倒退著慢慢爬開。紀南一直面無表情的看著那洞,這時卻瞇了瞇眼,果斷的向他撲了過去……只見紀南氣的連招數武功都已經用不上,雙手狠狠掐住那死孩子的脖子,一陣的猛搖……**容巖趕來時,就見白虎門一眾漢子你看我我看你的,圍成了一個圈,俱都手足無措的樣子。圈的中心,他家男生女相的美貌小書童正被衣衫襤褸的白虎門主騎在身下。一個哭喪著臉扯著嗓子拼命的嚎叫,另一個憤怒的扭曲著面容揮舞著拳頭,兩人俱是一頭一臉的土,狼狽不堪。李河越站在所有人的前頭。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般失控的紀南。整個夜國都知道鎮南王與王妃夫婦鶼鰈情深,紀南是王妃唯一嫡出的兒子,生下當日鎮南王便宣布他就是紀家與紀府下一任的接班人。紀南頂著那樣的光環與壓力成長,八歲之前由夜國第一神將鎮南王親自帶在身邊,言傳身教。打從剛曉事起,他便是沉靜穩重,少年老成的。李河越和他一同長大,卻甚至沒見他放肆大笑過一回。這般毫無章法的用拳腳泄憤,更是……絕無僅有!他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解救那個可憐的美貌少年,眼角一滯,一個白衣身影分開眾人,徐徐而來,也不見他是怎么動作的,正憤怒的要拆天毀地的紀南就被他拎了起來,輕輕放到了一邊。阿松身上猛的一輕,斜眼一撇是救星到,頓時扁著嘴“哇”一聲,差點沒哭了出來。容巖把他扶了起來,只見他一身都是土,臉上手上都被飛濺的石子擦破了,血與爆炸后的黑灰混在一起,把那張原本堪稱絕色的小臉蛋涂的鬼畫符一樣。容巖搭住他手腕,無奈的嘆了口氣,“傷到哪里了嗎?有沒有哪處特別疼的?”“……到處都疼!”少年眼底已經汪了眼淚,他從小調皮搗蛋不假,可身邊什么時候都有人護著,哪曾像今天這樣當真死里逃生過?這下見到親人了,后怕加委屈,差點真的哭出來。可他吸了吸鼻子,忍住了,又立刻扭臉去看同樣一臉黑灰的紀南,怯生生的:“你……沒事吧?”紀南只當他是塵埃浮土,他板著臉對著容巖,雙目直欲噴火:“容公子!昨天我才囑咐過你看好你家下人!為何今天他又跑來我門中了!”容巖將真氣探入少年體內,走了個周天,果然并無大礙才放下心來。聽紀南那般氣憤的責問,他眼都不抬,若無其事的淡淡一笑:“是啊,真是抱歉?!?/br>這人!紀南一陣的暈眩。那些磷石是他這一整年的心血,也是他今年出谷的希望!這下全被毀了,一句“抱歉”能補償得了嗎?!居然還如此理直氣壯!門中眾人不知原委,可見門主被那主仆二人氣的臉色發白、話都不說出了,頓時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舞起了兵器包抄二人,大有不給說法不得離去之意。容巖竟不待他們靠近便先動了手,只見他輕甩了下袖子,云淡風輕的把一個握著雙斧的壯漢連人帶斧摔出去老遠。眾人均傻眼,片刻鴉雀無聲之后,群情激憤,這下再無遲疑的紛紛沖了上去。“定!”只一聲,所有人都原地頓住。容巖微微的笑,抬頭看向那發令之人,只見紀南塵土斑斕的臉上唯有雙目清澈,眼神不怒自威,有一股軍中大將才慣有的浩然正氣。雖年少瘦弱、雖眼□形狼狽,卻絲毫不減氣勢,一聲口令就能勒住這群已被人惹怒的猛虎。果真是紀家子弟,大將之風。那么,大概真的就是他了吧。“還請容公子立即帶走自家下人,好生約束,如再有下次——白虎門無意與青龍門敵對,只好去請谷主裁奪?!奔o南已完全恢復了冷靜,冷而客氣的說。軍人的天職是守護,今日這事至多只是私仇。他現在統領門人習武練陣,將來要帶領千軍萬馬上戰場守護夜國,若為也如今日般因一己私怒而亂了軍心,那么在他手下還有什么軍規可言?容巖眼里這時添了一分的贊揚之色,不再故意挑釁,他向負著雙手凝神靜氣的紀南微一點頭,便扶著淚眼汪汪的美貌小書童離開了。**院子里,眾門人正在收拾。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谷主竟然也沒派個人來問問,倒是離的近的白澤門來了一大批的門人幫著打掃休整院落,當然,也從白虎門一干心直口快的漢子們嘴里打聽去了所有的消息。地下密室的通道已經被炸塌了,估計短期之內不能再用。紀南索性從地面被炸出的坑跳下去查看。不出所料,他好不容易才瞞過所有人弄來的那些磷石,已經全軍覆沒。李河越等他上來,急忙拉住他問道:“小四,你受傷了沒有?”紀南搖頭,用力的抿了抿唇,低聲道:“其實是我大意了,沒想到密道彎彎曲曲的走那么長才進了密室,居然還就在院子的底下?!?/br>李河越大皺眉,恨恨的把那個搗蛋少年又罵了一通。紀南聽的更加心煩,一轉身出門去了。**是夜,月色極好,暗夜谷的景色一向不輸給它的名號之響亮,谷內的遠山近水在月色洗練之下安謐靜好,端的如詩如畫。磷石只能在樹木遮蔽的深山背陰之處地下幾丈挖得,光亮與稍大的碰撞都會讓它燃燒直至爆炸,威力極大。紀南從谷里某本殘破古書上看到之后,找了好久才聚了那么一些,本來他打算將之用在新創的陣法里,今年的“破夜”一戰至少能有三成把握。如今,沒了。紀南胸中說不出的氣悶,一拔身使出輕功,在峭壁上幾個騰挪,登上了夜瀾山的山頂。放眼放去,目光所及最遠之處,遙遠的夜國上京仍只有虛無的影。五年了啊,他五年沒有回過家了!身后傳來故意踏斷枯枝的腳步聲,紀南斂下眼底情緒,側臉冷聲道:“容公子可真是無處不在!”容巖從山間樹影里緩步而出,依舊是月白色的衣袍,袖擺等處俱都用金線繡著精致而奢華的四爪蟠龍,那樣華貴的衣服下擺,緩緩拂過沾著山間晚露的枝葉藤蔓,在這春夜里莫名其妙的有種上京才慣有的奢靡暖意。那暖意讓人更加思念上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