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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眉心,將那些回憶置之腦后,走到窗臺,將手里的戒指埋到花盆里的泥土中。“只有我可以給你帶上戒指?!弊匝宰哉Z了一句,起身,將花盆放在天臺的護欄上,那花盆中的刺葵,迎著風,輕輕曳動。夜里下了雨,初晨的天昏昏沉沉的,雨將下未下,這個夏天,雨天尤其多。她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了,天卻還是暗得不見光線。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往常這個時間,左城總是不在的,今天是個例外,左城等在客廳,江夏初不會認為這是偶然。走過去:“在等我?!蹦_步并未停,繞過左城,只留了一句話,“不過我要出門?!?/br>“夏初?!?/br>左城擮住她的手腕,站在她身側,覺得有些陰寒,只是喚了她的名字,沒有說些什么。伸出手,將左城的指尖拂開,唇邊幾分寒涼:“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讓人跟著?!?/br>“今天周末?!弊蟪沁@樣回答,空落落的手心涼涼的空氣襲過,緩緩垂下。江夏初冷然:真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所以?”這才看向左城的眼睛,反問。“我陪你去?!辈蝗菥芙^的語氣里,似乎隱藏了些微末的小心翼翼。江夏初拒絕地毫不拖泥帶水:“不用?!?/br>語氣微冷,他堅持:“我不放心?!?/br>“隨你?!比恿藘蓚€字,江夏初先轉身,唇角一抹冷峭。一路,江夏初熟門熟路,走在前面,身后,左城看著她背影怔然。金隅世貿的三十八樓,專用心理治療室,過道里尤其安靜,沒有往來的路人,他們一前一后,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江夏初忽然放慢了速度,看著前方,問身后的左城:“左城,你知道是什么病吧?!蔽迥耆缫蝗盏男睦碇委?,不是病理,心理的病更可怕。突如其來的詢問,左城怔了一下,回答:“別多想?!?/br>她不緊不慢地走著,背對左城的臉上覆了一層陰翳:“本來我不確定的,只是你的安排我解釋不通。比如現在,比如抽屜里你動過手腳的那些藥?!彼皇巧底?,只是懶于揣測罷了。“你知道了?!弊蟪遣豢芍梅?,對于這個女人,總有這么多意外。頓住腳步,她回身看著左城:“我床頭柜底層的藥,自第一天住進左家便被換了,你應該不知道,我吃了五年的藥,味覺早就非同常人了。還有,你默許了秦醫生的治療,絕對有理由,所以,我猜得沒錯不是嗎?”是什么樣的病,會叫左城到現在也束手無策,江夏初原本懶于揣測的事情,已經開始好奇了。左城抿唇,須臾未語。“你總要記得,我只想你安好?!彼叩剿媲?,俯身,視線相平,他眼里倒影的她,格外柔和,盡管她側臉冷沉如晦。江夏初移開視線,左城眼里的她,轉身的動作熟稔地像做了無數遍,背對著左城,語氣漫不經心的冷淡:“那些藥我都扔了?!?/br>左城從不會平白給予,若他給,千萬不要理所當然的接受,奉行等價交換的左城,從來不會吃虧,所以,她不會傻到冒險去接受左城的東西。還有一點,永遠不要試圖對左城撒謊,因為他想知道的,有千萬種方法,不露痕跡,不動聲色,全部捏在他的掌心里。所以,他不意外江夏初的回答:“我知道。不要用你自己來忤逆我,藥,也不要再扔了,我有很多辦法讓你吃下去?!?/br>不是威脅,只是陳述,也不是信口開河,左城有這樣的能力,他想做的事情,絕對有各種辦法,想得到的,與想不到的。這是左城,這樣一個左城,叫人可怕,叫人無處遁尋。唯有江夏初,會無動于衷地面無表情,回答:“好。反正好不了,都治了五年了。我只是好奇,這病是不是與你有關?好像從你出現之后,有些不太一樣了,我可不可以假想,你就是那個病源?!被仡^,看著左城的眼睛,那種灼灼逼視,像極了左城。齊以琛說過,江夏初不喜歡揣測,若真論起此,她絕對是個各種高手。這話很精準。這個女人啊,聰明得讓左城毫無辦法。該如何回答呢?是?不是?都不好,啞口無言。沉默著大步走到她眼前,伸手,握著她的肩,他只說:“你會好的?!?/br>模棱兩可的答案,竟不知,左城也會逃避。這病源果然是他啊,那她一定無可救藥了,江夏初這樣篤定著,對于左城,不敢抱有慶幸了。這下好了,左城是個瘋子,她是個病態,距離好像更近了,真是不喜歡!江夏初眼里閃過一閃而逝的厭惡,抬手,拂開左城的手:“世上有四件事情你掌控不了。生老病死。所以那些‘你會好好的’、‘我不會讓你有事’之類的話不要再說了?!?/br>轉身,朝著走道的深處走去,唇角微微莞爾:生老病死,四件之中,只要占了一樣,左城就掌控不了了,雖然瘋狂,但似乎是不錯的假想。身后,左城頓住腳步,冷笑自嘲:“少了一件?!碧尥复砂椎氖种?,指著前面人的背影,他輕啟唇,“你?!?/br>這世上,無所不能的左城,有五件事情毫無辦法:生老病死,還有江夏初。起步,緩緩跟上,不急不慢地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走道的盡頭,是一道門,寫著秦熙媛治療所。握著把手,門還未開,左城手覆在她手背,他問:“會怕嗎?”聲線輕柔,溫柔得不像左城。“只是睡一覺?!苯某踹@么回答,全是敷衍塞責,也不看左城的眼。“好好睡吧,我在這?!鄙焓?,攏了攏她散落的發。手落在她臉頰,一點一點輕輕拂過,淳淳嗓音像久釀的紅酒,好聽的醉人,“我在這等著你?!?/br>歌壇神話葉在夕也說江夏初的音色是極好聽的,只是,有時候,也會讓人冷得毛骨悚然:“你還是不要在這,我會睡不著?!彼菩Ψ切?,挑開左城的手。左城輕笑,有些塞然,收回手。啪嗒——門緊緊合上,那人沒有一點猶豫。“呵?!崩湫Τ雎?,轉身,輕輕自喃,“你總是這樣不給我余地?!?/br>一道門,隔出邁不開的距離,屋外的男人,帶著一身蕭條走遠,屋里的女人坐在沙發上,輕笑。對面的秦熙媛膝上放著電腦,抬眸看了看江夏初,又看了看門口:“左城也來了?”“嗯,他不放心,大概怕我跑了?!苯某踔皇菓蛑o,唇邊輕笑未斂,神色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