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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影第一次來,也很熟悉,因為和五年前的左宅大同小異。很符合左城的風格——永不更變的黑。成初影笑著,給自己到了一杯茶水:“李成煌的案子結了,監察廳里放我幾天假,我過來看看,左氏的賬目我有些不放心,齊明海動作很快,我怕左氏難以全身而退?!?/br>這個借口不錯呢,成初影,越來越會自欺欺人了,你不放心的怕是某個人吧。她自己都開始佩服自己了。進叔跟著左城久了,語氣也越發像左城了,自信桀驁:“左氏風平浪靜,放心,少爺從來不吃虧,齊明海就算有通天本事,也動不了左氏分毫?!?/br>“那就好,看來我白跑了?!?/br>白色裙擺曳地,成初影不著痕跡地收起,點點污漬,她蹙眉。左城最喜歡白色了,江夏初從來不穿白色,她除卻檢察官制服,獨愛白色。你看,這是誰像了誰,誰替了誰呢?進叔附和:“確實來的不是時候?!?/br>還不如說,除了江夏初,誰來都不是時候。只是這話進叔有些難以啟齒,初影,他看著由消瘦簡單的小女孩長成獨當一面的檢察官,她的心事他怎會看不出。有些東西會要命,偏偏那么多人趨之若鶩。漂亮的重瞳像琉璃的顏色,流轉中,盡是流光溢彩,有些急切,她問:“左城怎么了?”成初影喊左城,不跟著進叔喊少爺,也不會和旁的手下一般喚先生,或者總裁,這十一年,她一直直呼其名。左城從來沒有否決過,所以成初影一直以為,她多少是有些特殊的。左城,左城……她喜歡這樣喊著他,似乎隔了很近的距離,她知道,這十一年,左城這個名字她喊得最多了。“去了天臺?!边M叔遲疑很久才回答。天臺……那里所有的一切都與江夏初有關。不需要問為什么?怎么了?答案沒有第二種。成初影篤定地問:“江夏初又做什么了?”江夏初,我好像有些討厭你了……其實成初影不敢如此的,因為左城不喜,但是她越來越掌控不了自己了。進叔眸光沉沉,語氣嚴肅:“這話不要在少爺面前說?!?/br>成初影笑,不以為意:“我有數,犯了一次禁忌,怎么還會有第二次?因為是進叔,我才不擔心?!背沙跤叭鰦傻恼Z氣,眼里卻點點星光隕落。江夏初是左城的禁忌,旁人動不得,說不得,早在她十三歲那年她就知道了。那時江夏初還沒有出現,記憶里也是左城唯一一次醉酒,他抓著她喊夏初,她問誰是夏初?左城便清醒了,狠狠推開她,說‘永遠不要去了解這個名字’。那時她才十三歲啊,可是她懂,夏初是左城是禁忌,后來她再也沒有犯過一次忌。氛圍有些沉悶,成初影一口一口抿著茶,進叔若有所思。放下杯子,她的語氣很平靜,似乎家常:“進叔,你說,為什么是江夏初?誰都可以,為什么偏偏是江夏初呢?那樣太辛苦了,我一直沒有弄懂,聽著江夏初的名字十一年了,我也沒有看清她到底哪里不同了,除了心狠了點?!?/br>她倒是說得云清風淡毫無波瀾的,狂風暴雨她潛藏在很深的地方,就算是如親如友的進叔她也時刻防備著。這是她的秘密。她貪心地在心里補了一句:為什么不是我呢?可是成初影不知道,這個秘密,只有左城不知道,只有她自己也為誰也看不出來。進叔深意地看了一眼成初影,交雜了復雜的眼光,又不動聲色地斂去:“嗯,是很狠,比許多殺人不眨眼的人過之而無不及??墒钦l能又說什么,少爺覺得愿意,覺得值得,旁人越界不了?!?/br>初影,你懂嗎?旁人插不了手,你必須懂,我這么說,你明白嗎?誰都看得出來,怎么初影看不懂呢。她還沉浸在自己編織地遐想中,不知不覺又越界了:“誰都可以啊,要是沒有江夏初就好了。為什么左城那么愛她?”她犯禁忌了,幸好,左城沒有聽到。這樣的如果,進叔也假設過,當時左城回答:不要再讓我聽到這樣的如果。初影啊,這樣的如果想也不能想啊,你可懂?進叔苦笑,無可奈何一般:“初影,愛情是個要命的東西,要不得?!?/br>十一年了,她是越來越藏不住了,會要命的。左城給自己貼了一個標簽——唯江夏初。誰還能肖想,自然要不得,要不起。她無動于衷,似乎局外人一般笑得清淺:“我知道,是要不得,也要不起?!焙芸?,她便收起了所有要不起的情緒,問,“左城不好吧?”疑問的句式,篤定的語氣,遇著江夏初,左城何時好過?進叔無奈回答,言簡意賅:“很不好,這兩個月胃出血了三次,第四次不遠了,額頭被砸傷了,沒有處理?!?/br>江夏初只出現了兩個月,左城就這般模樣了,這樣的本事誰能匹敵,成初影佩服?。航某?,你會愧疚嗎?哪怕一丁點。多狠心的女人,她見過形形色色的囚犯,論冷漠,論無情,論心狠,沒有一個抵得過江夏初。成初影起身,白色的裙擺壓得皺了,她撫了撫:“我去看看,得讓他去醫院?!?/br>“初影,我怕去醫院的會是你?!边M叔沒有半點戲謔,他自己不就是例子嗎?成初影只是笑,打趣著說:“那一起好了,進叔,腿上別忘了擦點藥,左城肯定沒有手軟?!?/br>果然,進叔褲腳上染紅了大片大片。左城,你真狠心啊,那可是進叔,二十多年相陪啊,居然換不來江夏初的一朝。很是絕配啊,和江夏初一樣的冷硬心腸。成初影決然的背影,進叔看著覺得熟悉,哦,對了,真像少爺,他苦嘆:“怎么這么像少爺,固執倔強也要不得啊?!?/br>初影,像了少爺的狠,像了少爺的冷,像了少爺的精明,只要不要學了少爺的固執倔強啊。很多東西都要不得啊,比如成初影固執的情愫,比如左城癡戀的江夏初,可是明明知道,這些要不得也沒有停止。進叔只是搖頭,罷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宿命,也就只有用宿命這個抽象的東西來解釋了。四樓高的天臺上,風很大,成初影白色的裙擺飄揚,腳步清淺,一步一步,如履薄冰,走得很小心。遠遠地,便看見藤椅上半躺著的身影,黑色的西裝外套敞著,白色的襯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