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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蒼勁?!?/br>錦朝頗覺得疑惑:“老先生為何不覺得吳仲圭的松畫好,他這方面造詣也是不錯的?!?/br>曹子衡笑笑:“即是為顧郎中賀壽的,自然是曹又玄上佳。大小姐這些方面可能不熟諳,吳仲圭的松則太蒼瘦,他為人太抗簡孤潔,又是個隱居閑士,實在是不太適合?!?/br>錦朝隨即笑起來,這曹先生說話直言直語,碰上個計較的非要和他辯幾句不可,恐怕在這上面他吃過不少虧。她看了一眼曹子衡的鞋,一雙皂色布鞋,雖然破舊,卻十分的干凈。“那就勞煩先生為我選一幅松柏圖了?!卞\朝對他更客氣了,曹子衡鄭重地行了禮,隨著羅永平一起下去了。錦朝側身對佟mama說,“曹子衡可用,您私底下告訴羅掌柜,給他提些銀子?!?/br>讀書人清高,施之恩惠也要不動聲色。第六十二章:先生父親生辰在即,顧瀾也終于從書房里放出來,不必再抄和了。她第二日便來向紀氏請安,表情不卑不亢。錦朝在一旁看著她,這寫了小半個月的字,倒是把顧瀾的沉靜給磨出來了。父親想了想,又在萬繡閣找了一個擅長蘇繡的師傅教授顧瀾繡藝,也算是找了事情給她做。而父親給錦朝找的教授琴藝的程望溪先生,卻開始三天兩頭不來給錦朝授課。他住在外院待客的廂房處,父親每日都是好吃好喝地供著,聽說前幾天,程望溪去適安縣游玩,看上一幅古畫,和身邊父親派來服侍的小廝一說,第二天古畫就到了他桌上。父親私底下找錦朝去問她的琴藝如何了,又說:“……畢竟是來教你的,不能虧待了人家。望溪先生是虞山派的傳人,脾氣高傲些也是應該的,你要能理解?!睉撌锹犝f她和望溪先生相處并不好。錦朝只是笑笑。不過這位望溪先生不來給錦朝授課也是有原因的,他有許多朋友。這次便有一個從杭州來的老儒生到顧家拜訪他,聽說原先祖上也中過進士,如今家道中落,他中了同進士之后又不愿意混翰林度日,便終日游山玩水無所事事。到了顧家可算是找到吃住了,程望溪大方邀他住下,二人又常一起飲酒彈琴,或者到適安和大興游玩。一日便能花掉幾十兩銀子。這老儒生也偶然問起程望溪在這里教得如何,程望溪便皺了眉說:“這大小姐在適安名聲并不好,我實在是不太想教她,要不是顧郎中如此客氣,又聽說她是子虛先生教過的,我才不會來!”那老儒生就問:“既然是子虛先生教過的,應該不會太差吧?”程望溪更是不屑了:“雖說是子虛先生教過的,我看悟性實在是差,我一首都教了好幾遍她也不會??磥矸婚g傳聞說她愚笨。實在也是可信……”兩人就坐在廡廊下說的話,不想都被旁邊的小廝聽見,自然第二天就傳到了錦朝的耳朵里。她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倒真是委屈了他似的!”采芙在旁聽著也覺得過分,跟錦朝說:“不如對老爺說了。把這兩人趕出府去。白吃白喝的,還這么詆毀您!”錦朝笑笑說:“先不著急?!?/br>等到程望溪下午來授課,她便站在花廳外等著他。程望溪嚇了一跳,他可是向顧錦朝強調過,要十分重視男女之妨的!一般是等錦朝在花廳里坐下了,簾子放下來他再進去。等他走了錦朝再出來,他從沒見過這位大小姐究竟長什么樣子。當然他也不想看,如此刻薄刁蠻的女子,相由心生,那面貌能讓人舒服得起來嗎!誰知這大小姐今天竟然靜靜地站在花廳外等自己。不過十五六。穿著一件水青蓮瓣紋的緞衣,牙白的月華裙,石藍色的腰帶上還系了兩個玉墜兒。人長得格外明艷嬌美,容色絕佳,好似春日海棠盛放。實在是讓人驚艷。錦朝看了一眼這位望溪先生,笑著道:“先生久久不來,我便到外面迎接您了。請您往花廳坐吧?!?/br>程望溪這才回過神來,咳了一聲道:“大小姐以后還是不要在外面等為好?!?/br>錦朝卻道:“先生是我師長,我自當親自迎接。您若是再這么說,豈不是沒重視我們的師徒情誼?”程望溪被她的話一堵,嘴唇一抿便心生不快。錦朝請他坐下了。又讓采芙把竹簾放下來,說道:“先生不如聽我一曲,這是子虛先生所創的琴譜。他老人家的造詣,我也只是學得一二罷了?!?/br>程望溪本來準備隨便彈一遍就走人的,老友還在等著自己去喝酒呢。既然錦朝都這么說了,他也只能道:“你彈便是?!?/br>錦朝沉穩了心神。把子虛先生原來教她的一首曲子彈了一遍。琴聲古樸空靈,又十分婉轉,意蘊悠長。饒是程望溪本不想聽,也聽得暗暗吃驚。子虛先生的琴藝果然不凡,這首琴曲寫得實在不錯……這顧錦朝能彈出其中韻味。也不算是太愚笨!錦朝彈完一曲,讓采芙把竹簾撩起來,淡淡開口道:“先生已經聽了一遍,不知能不能把我剛才所彈的曲子再彈出來?”程望溪皺起眉:“你這是什么意思,你簾子放在中間,我連你怎么走弦撥彈都看不見,怎么可能彈得出來!”他心里十分不滿,覺得顧錦朝這是在借子虛老先生羞辱自己。錦朝哦了一聲:“既然您知道放下簾子是看不到怎么彈的,您又怎么一直這么教我呢?我學不會,還要說我愚鈍,我想問問先生,既然你不愚鈍,隔著簾子聽了一遍,您彈得出來嗎?”程望溪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頓時有些發怒:“我可是你先生,你竟然敢說如此不尊重的話!”錦朝笑了笑道:“您教了我東西,才算是我的先生。您在顧家什么都沒教我,怎么算是我先生呢。就算您只是來彈曲子給我聽的,您在顧家吃喝用了這么久,我們也該兩清了才是!”程望溪的臉頓時一陣紅一陣白,氣得指著錦朝說:“你……你真是……你們顧家,實在是欺人太甚……”讀書人便是如此,一點都不會罵人。別說罵人了,讓他講道理他舌頭都會打結!采芙和青蒲在一旁看得嘴角含笑。錦朝卻端起茶杯吩咐采芙:“先生氣成這樣,還不快送先生出去透透氣!”采芙連聲應諾,程望溪卻站起來冷哼一聲:“不用了!大小姐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