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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上天待她不薄。她辭職后最難過的要數小仙,抱著她哭哭啼啼的不肯讓她走,還是一團孩子氣。只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忙碌地奔走在兩個城市,應聘,競爭,最后成功入職。新工作上手很快,收入也比想象中好很多。雖然和她自小學習的鋼琴相去很遠,也和她大學的專業中文完全沒有關系,但這就是生活了,總是那么出其不意,不按常理出牌。陸爸爸是固執的,這固執僅限于兩人不見面,不交談?,F下則靈每天承歡膝下,他對她除了心疼只有心疼,哪還有什么怨恨?爸爸身體較之以前差了很多,他年輕的時候煩躁起來就愛抽煙,算是老煙民,現在不抽煙了,卻還是時不時就咳嗽兩聲。大約是失而復得,陸則靈有些過于緊張,爸爸不過是咳嗽兩聲,就一天三頓的念叨,非得讓他去醫院看病。爸爸被她念叨的沒辦法,敷衍著就這么過了幾天。陸則靈新入職,又是大堂經理,經常上大夜班,非常累,也很忙碌。每次下班回家倒頭就睡,一時也就把事情給忘了。下午兩點,陸則靈睡醒了,爬起來在廚房找水喝,卻發現櫥柜的角落里,掉了一張小紙片。是門診的憑根,讓陸則靈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的原因是,這憑根上顯示,陸爸爸掛的科室,是腫瘤科。她手上還拿著水杯,此刻她根本喝不下去水。爸爸熟悉的咳嗽聲穿來,拖鞋掠過地面發出嗒嗒的聲音,爸爸靠在廚房的門上,見到陸則靈,關切地問:“起來了?餓不餓?我做飯吧?”陸則靈的把那憑根揉成團握在手心,她努力平靜地問爸爸:“你這咳嗽還沒好,上沒上醫院???”爸爸抬頭看了陸則靈一眼,最后扯著嘴角笑了笑:“老毛病了,不用看了,年輕的時候抽多了煙傷了嗓子?!?/br>陸則靈喉頭一硬,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她把手心被揉成一團沾了汗漬的憑根拿出來,展開來:“那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么?你去腫瘤科干什么?”她想起了韓小硯,她爸爸也是腫瘤科,她爸爸得的可是癌癥??!爸爸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有些訕訕地笑了笑:“我怕說了讓你擔心?!?/br>陸則靈只覺心臟像被丟入水里的石頭,倏然沉進了水底,她的聲音帶著哽咽,吐字都有些不太清楚:“是不是……是不是癌癥?”爸爸被她這問題嚇了一跳,趕緊否認:“不是不是!你想哪去了?!彼f:“我拍片子肺里有點陰影,醫生一開始懷疑是腫瘤,所以才去腫瘤科排了專家。后來重新做了檢查,只是我肺部長得比人家的肥厚,不是腫瘤?!?/br>陸則靈眼淚刷刷地流著:“爸爸,你沒騙我吧?”那一刻,她腦子里滑過的全是不好的畫面,mama去世的時候那種無助的感覺又回來了,她好無力,在生命面前,她真的好無力。爸爸被她哭哭啼啼的樣子嚇著了,趕緊回了房間把診斷的結果拿出來給陸則靈看。陸則靈邊看邊哭,雖然沒有腫瘤,但是身體檢查的結果還是有一堆小毛病,像一臺機器,工作了一輩子,落下了一身的毛病,陸則靈越看越難受。“爸爸,你要好好愛著身體啊,我真怕有一天我一醒來,你真的就沒了?!?/br>爸爸看著陸則靈眼眶也紅紅的:“我等結果的時候也害怕著,我也怕我有一天一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彼黹g哽咽地說:“我真怕有遺憾,怕看不到我的女兒嫁人?!?/br>……陸則靈看著爸爸,心里又酸又澀,她馬上就要過27歲生日了,別說嫁人了,她連個結婚的對象都沒有。她自己蹉跎著歲月,不以為然,覺得人生還長??墒前职譀]有那么多日子可以等了。他老了,每一天都當最后一天過,她作為女兒,怎么能讓他有那么多遺憾?難受極了,她怨恨著自己,她真的太不孝了。****爸爸身體不好,陸則靈像根蠟燭,工作家里兩頭燒,陀螺一樣忙了好一陣,終于空下了點時間,陸則靈和爸爸交待好后,最后去了一次那座她當初為了逃離而停駐的城市。房子沒退,東西也沒整理,她去為最后的一點事情善后。去之前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來自白楊,聒噪地嘮嗑了一通,也沒說什么實質性的話題。一個來自盛業琛,兩人還是有幾分尷尬,盛業琛問什么陸則靈便答什么,也沒什么特別的話題,他想來找她,她趕緊說最近不在X市,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沒說便掛了。陸則靈也沒有功夫多想,買了車票趕緊走了。假期的時間不長,她必須趕緊處理完所有的事,和房東也是反復地喬著時間。和房東把退房的事情談好,房東留了三天給陸則靈收拾東西,三天后交鑰匙退押金。陸則靈沒有那么多時間,縮短了期限。她東西收拾了一半便被白楊一個電話招了出去。她這才想起曾經答應了要陪白楊去相親。夏天的雨來的快,方才出門的時候還晴好明媚,一轉眼便又是雷又是電,灰蒙蒙的甚是可怖。小資情調的旋轉咖啡廳坐落在高級酒店的28層,因為價格昂貴,真的來享受生活的人并不多,偌大的咖啡廳里只有零散的幾桌人。天氣陰沉沉的,咖啡廳里開著璀璨通明的燈,僅隔玻璃而已,里外就仿佛是兩個世界。白家安排的和白楊相親的女孩叫簡子汐,諢名叫麥子,挺直爽一姑娘,比陸則靈想象中難對付,大約是良好的出身讓她底氣厚實,說話夾槍帶棒的,大約是白楊帶人來赴會,傷了她的面子。白楊無心應戰,連之前說好的那些感人的“愛情”故事都不屑說,那女孩說什么他也懶得回答。那女孩氣得牙癢癢,最后一杯紅茶潑到了白楊臉上,大喇喇地說:“我告訴你,我對相親一點興趣都沒有,不是因為父母逼著,我來都不會來,可是你也太過分了!帶個人來算什么!要帶也是我帶??!傷面子!”那女孩氣沖沖地離開了。瞧見身旁狼狽的白楊,陸則靈不厚道地笑了,由衷感慨:“這女孩脾氣直,說話也有意思?!?/br>白楊無奈地拿紙巾擦著,嘴里不依不饒:“哪有意思?整一潑婦?”陸則靈看著白楊身上的水漬,不由贊同地說:“確實是‘潑’婦?!?/br>白楊抬頭,還想對陸則靈說點什么,卻突然噤了聲,視線落在咖啡廳的角落里,方才還空著的桌子,此刻新來了兩位客人。陸則靈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看見韓小硯低垂著頭小心翼翼的表情。他對面坐著一個穿著休閑清越的男子,雖然只是背影,也能看出氣質清雋。兩人的相處方式有些別扭,客客氣氣的,似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