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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今非昔比,再不是莽撞不經事的年輕小伙子,微頓了頓后,又鎮定下來,溫聲道:“外頭涼,你早些回去歇息吧。外面有我守著就行了?!?/br>錦環側頭看他一眼,正對上他黑黝黝的眼睛。她目光含淚,那淚水在夜色中仿佛泛著晶瑩的珠光。肖五愣了愣,不由自主的,緩緩伸手,用拇指拭去了她眼角的淚。粗糲的手指劃過雪白的肌膚,那一絲熱度仿佛浸到了她的心里。她忽然一震,躲開了他的觸碰,轉身跑開了。肖五卻站在遠處,跟木頭一般看著她離開之后,心頭才不由自主地涌現出絲絲甜意。*****翌日,天剛亮的時候,就有數騎飛奔的快馬翻身越嶺到達此處皇途帝業。肖五正帶著人把難民們都往帳篷里面引呢,遠遠看見快馬,還以為是補給來了,可當快馬逼近,看見馬上的人時,他差點驚呆了。幾個人直接越過他,下了馬進了院子,只有榮寰朝他使了個眼色,道:“傻站著做什么?繼續干活兒!收拾完了再來回話!”“是!”肖五答應著,榮寰已經一陣風似的進了院子。剛踏進門,就聽見里面趙琰帶著顫抖的喚聲,“阿凝!阿凝!你醒醒,醒醒!”榮寰腳步頓了頓,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掀開簾子進去了內間。榻上的女子容色憔悴如紙,呼吸孱弱,不論趙琰怎么喚她,她都紋絲不動,真跟沒了生命氣息一般。她這個模樣實在嚇壞了趙琰,怎么會這樣呢?他離開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么不過半個月功夫,又變成了這個樣子?!薛臨澗給她把過了脈,低聲道:“跟上回一樣,喝上幾劑藥就好了。但是娘娘病得久了,身體太過虛弱,醒不過來,須得先施針,讓她清醒些,才好服藥?!?/br>細而長的銀針一根根刺入xue位,很快,阿凝身上便布滿了銀針。白皙孱弱的女孩兒,身上的衣裳也雪白如云,安安靜靜躺在那兒,雙眸閉著,像是跌落人間的折翼天使。榮寰瞧著都心疼,連聲問道:“這針灸不疼的吧?不疼的吧?”趙琰呢,仍舊坐在床邊上,握著她的手,視線靜靜落在她臉上,長久地默不作聲。。這屋里除了這三人外,還有第四個人,就是此次南下賑災的榮成田。東臨侯老爺立得離床榻有些距離,臉上面沉如水,至始至終不發一語,若非仔細觀察,絕對看不出他的目光有往阿凝的身上看過。施針結束之后,薛臨澗告退,趙琰沒有要走的意思,當然也沒哪個敢問。榮成田和榮寰也先后出了屋子,到了前堂中歇息。榮成田沉肅著臉,伸手就把旁邊的茶碗給砸了。榮寰嚇了一跳,站起身道:“爹你做什么一直擺臉色?皇上還在呢!”榮成田怒道:“還不都是被你和你娘慣出來的?!這丫頭有家不回,成日在外逗留,莫說是身為皇后,就是普通婦人家也沒見過這樣兒的!如今把自己弄得這幅樣子,這是要作死自己才算完!”榮寰默了默,皺眉道:“爹您不知道內情,又怎么能責怪meimei?要我說,肯定是皇上背地里做了什么對不起meimei的事情,她才會離開的。meimei是不想破壞我們君臣的關系,才沒有如實告訴我們,只一個人承受著?!?/br>榮成田道:“她有這能力一個人承受,如今又怎么病成這副模樣?再說了,皇上是天下萬民的皇上,即便真的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她還能記仇不成?夫為妻綱,君為臣綱,不知她從小念的書都念到哪兒去了!”榮寰暗想,若是爹爹得知jiejie是皇上殺死的,不知還會不會說這樣的話。不過幸好,事實并非如此。榮成田激動了一陣,忽然頹然地坐到椅子上,啞聲道:“這丫頭從小就嬌慣,身體也不差,怎么現在瘦成這副模樣……若是你娘見了,不知多傷心啊……”榮家的兩個女兒,一直深受父親的疼愛。榮成田對女兒比對兒子可好多了。特別是在失去了一個女兒之后。當初他費勁心機入內閣,就是為了這個小女兒。這會兒他心疼不已,老淚都要縱橫了,榮寰無奈,只得又上前安慰他。室內,趙琰已經在給阿凝喂藥了悍妃,今晚開葷。施針之后,阿凝的情況的確好了些,至少能喝得進藥了。結束之后,趙琰又捏了一顆遇水即溶的蜜果兒,放入她的唇中。然后握著她微涼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是他不好,上次他不該撇下她離開的。他還沒出河南路,就聽說江南山南一帶都爆發了洪災,想到阿凝所在的青陽縣就在其中,他一邊給朝中發了賑災的旨意,一邊又折返了回來。一路的擔驚受怕,如今總算是落到實處。他想,他不能再放她單獨一人了,她總有本事把自己弄得亂七八糟,他不能允許她把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男子側頭吻了吻她的手。他的小娘子,任性夠了,是時候跟他回家了。半夜里,趙琰第二回給她喂藥時,她就醒了。彼時窗外一片靜謐,素來清冷的房間中驀然出現了夢中人的身影,她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小嘴兒張開,卻沒發出任何音節。看見那雙明亮而璀璨的眼睛,他愣了愣,見她掙扎著要起身,便扶著她,靠到了床頭上。他喂一口,她就喝一口。她的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臉上,而他,心如擂鼓,面上強撐著不動聲色。總歸是怕的,怕她跟之前那樣,對他抗拒。兩個人都默不作聲。他把藥喂完了,又喂了一顆蜜果兒,爾后道:“你繼續睡吧,天還沒亮?!?/br>他起身要走,阿凝卻忽然捉住了他的手,一雙大眼睛水汪汪地瞧他。“怎么了?”他轉身過來,冷不防女子忽然伸臂纏上了他的脖子,將他拉近自己,自己也抬起頭,盡力迎向了他。她封住了他欲開口的句子,纖臂上的雪色紗衣落下來,露出凝脂般的肌膚。她在親他,帶著某種執著和堅定。趙琰愣住了,就傻傻地讓她這么親著,她嘴里的蜜糖的甜味兒都傳到了他這里,迷人極了。半晌,阿凝微微退開一些,想離開他的唇了,正當他想親回去時,她忽然小獸一般往他的脖子處細細啃著,仿佛在找尋什么一樣。甚至咬住他的喉結,不停地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