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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阿凝,笑著站起身。“宸兒meimei!”“墨哥哥!”阿凝笑著走過去,“你怎么忽然來了?”說著又往寧知墨身邊瞧了瞧,失望道:“我jiejie怎么不來?”“大哥和大嫂這兩日有事要忙,最近大約都不能來看meimei,所以才讓我先來瞧瞧你?!彼屑毧戳税⒛?,關切道:“聽說你在九霞山遇襲了?如今身子可好些了?”阿凝少不得又簡略說了一遍經過,略去了許多細節。寧知墨點點頭,“我也會讓大哥幫你查一查的。宸兒你最近都不能出門了吧?我多來看看你,給你解悶好不好?”阿凝笑道:“多謝墨哥哥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只要有幾本書一張琴,便是讓我待在銜思閣一整年,我也是坐得住的?!?/br>寧知墨點點頭,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從袖兜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翠綠色荷包來,繡著一叢幽紫的蘭花,下面還有金黃色的絲絡。“這里面是晚馥自小貼身帶的護身符,她聽說你昏了兩日未醒,倒比我還急,把這護身符解了下來,讓我送給你。她說這是經高僧開過光的,最是靈驗,囑咐你切要帶著?!?/br>他口中的晚馥,是當今太子太傅秦海晏之女秦晚馥。因其母早喪,家中人丁單薄,秦大人從小便把她送到外祖家也就是靖北王府里養著。因為榮宓的關系,阿凝去過靖北王府幾次,跟秦晚馥逐漸相識,又極其投緣,便成了閨中密友。阿凝在秦晚馥身上見過這個荷包,這是她母親去世前給她求的,秦晚馥一直佩戴在身上。阿凝雙手接過,覺得沉甸甸的,“她自己前幾日不是還病了么,倒還來cao心我。這樣貴重的東西……”“她既然給了你,你就先好好收著吧!也算我不虛此行了?!睂幹D了頓,又道:“我曉得你想念你jiejie,我回府后就跟我大哥說,讓大嫂早些回來看你?!?/br>阿凝一臉感激地看他。寧知墨笑道:“跟我還客氣什么?”阿凝握著那還熱乎乎的荷包,忽然靈機一動,“墨哥哥,你且等等,我也有東西帶給晚馥?!?/br>她起身匆匆去了書房,拿了泛著花香的粉色紙箋,寫了一封信,鄭重裝在信封里,送給了寧知墨。“這是給晚馥的信,你替我帶給她?!?/br>寧知墨笑道:“我倒成給你們倆跑腿兒的了?!?/br>眼見著天色已黑,寧知墨便告辭離開。阿凝吩咐錦珠帶著錦珮早日熟悉銜思閣的一切,自己跑去舒適無比的浴池享受了一番,又看了半個時辰的書,寫了幾張字,才上榻睡去。第二日,阿凝一大早起身在銜思閣的后院里看詩詞,眼前一池飄萍綠水,四周濃桂飄香,橘花片片如白雪。阿凝喜歡在這樣清幽雅致的地方品讀鑒賞古人詞句,唇齒仿佛也含了香??吹揭话胄蹠r,望見昨日新領來的錦珮也伺候在旁,見其一身湖綠色小朵印花的衣裙,發髻上只插了兩只碧翠的珠花簪子,卻如剛吐露的新荷般有種素凈淡雅之美。阿凝有些佩服自己挑丫頭的眼光。隨手放開了書,讓錦珮在此耍了一會兒劍,果然身手很好,阿凝看得津津有味,好奇心又開始作祟,只覺得若是自己也會些功夫就好了。不過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大齊朝頗重文儒之風,就連世家公子都鮮少學武的,何況阿凝一個姑娘?腦中忽然又想起那日,白衣男子那一劍封喉的利落身手,阿凝又覺得陣陣發寒。舞刀弄槍什么的,實在很可怕,還是不學為好。錦珮這丫頭瞧著就有一股子機靈勁兒,普通人家不會選這樣相貌的做丫頭,怕她不安分。阿凝卻偏喜歡這樣的,她覺得,如果連丫頭都管不住那是主子沒有能耐,怎么能反來責怪丫頭太有能耐了呢?院中橘花隨著劍風的力道稀稀落落,小雪一般灑在眾人頭上、身上。榮宛進院子時正見阿凝鼓掌喝彩,一張俏臉明亮至極。“meimei在樂什么呢?”阿凝見到她,笑容并沒變,指指錦珮道:“我的丫鬟在舞劍呢!可好看了?!?/br>榮宛也沒見過這種表演,便坐下來和阿凝一起看,又笑道:“你這丫鬟倒是厲害!我以前怎么沒見過她呢?”“jiejie有所不知,這是剛進府的。爹爹說安排個身手好的丫頭,以后好保護我?!?/br>榮宛點點頭,瞧了一眼晨光中容色驚人的小臉,“合該如此的?!?/br>阿凝道:“我爹爹尋了好幾個武藝好的丫頭來呢,回頭讓你和五jiejie也挑一個回去?!?/br>榮宛微有驚訝,沒想到阿凝這樣可心。望見她亮晶晶的眼,任誰都看著舒服。她便笑著點點頭,“回頭同五meimei一起去看看,在此先謝過六meimei了?!敝劣谑遣皇钦嫒ゾ驮僬f了。阿凝其實有點鄙夷自己的虛偽。但人在此處身不由己,她若是不學習榮宛的可人辭令,就只能是榮宜的不善言辭,白白惹人唾棄。雖說她即便不善言辭也不見得會過得不好,但相較而言,她還是更喜歡前者。她那大jiejie可是跟誰說話都能讓人心生愉悅的。榮宛在銜思閣還沒坐多久,就有她院里的小丫頭找過來。“四姑娘!管姨娘在倚念堂鬧得厲害!夫人這會兒不在府里,您要去看看么?”榮宛的大丫頭香云,出去了問清了原因,回來時神色慌忙。“她又怎么了?”榮宛有些不耐,但還是起了身。一直以來,她都跟著母親學習管家,偶爾也代母親理事。第8章東臨侯府(五)榮宜的倚念堂與榮宛的抱悅軒只一墻之隔,和阿凝的銜思閣卻有些距離。榮宛和阿凝趕過去時,屋里已是一片凌亂,地面上撒了許多青花茶壺的碎瓷片,管姨娘一臉怒然,隨手從旁邊的粉彩牡丹美人花瓶中抽了根橘花枝條,竟要沖過去往榮宜身上抽。“你個小娼婦!看我打死你!”榮宜的丫頭秋萍攔在前面,生挨了幾下。榮宛使了個眼色,香云立刻指揮了幾個跟來的粗壯嬤嬤,把猶如瘋婦的管姨娘拖開。管姨娘還在掙扎,卻拗不過身高體壯的兩個嬤嬤,她身子被制住,嘴里仍然在噴糞,“你個死丫頭!小娼婦!如今跟著外人來欺負你親娘!你還記不記得十幾年前是誰把你屙出來的?要不是我,你能生在這府里吃香的喝辣的?”這一句句一聲聲的,簡直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