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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成豆腐塊的軍被。床對面是個挺大的電腦桌,放著一個臺式機一個筆記本,電腦桌旁邊是書架,里面各類書籍分門別類地從高到矮地排成隊站列著,還有一大摞盛放光盤的CD盒,再回想他規模更加宏大的辦公室,郝靚心里暗暗咂舌,莫非這也是個工作狂?整間房子,也只有那張床和門口的軍用衣柜,顯示這個是住宿的地方。到了自己的地盤,單爾信反而顯得有些局促,他搬來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示意郝靚坐下,自己回頭看了一下,想坐在床上,卻又覺得不妥,干脆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像是等待領導發落的小兵。郝靚看著看著,就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聲音不大,幅度卻很夸張,一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單爾信從未看過她如此生動的表情,上次的真怒,還有這次的大笑,讓他覺得自己好像重新認識了這個女孩,從初次見面的淡然安寧,到現在的大喜大怒,可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別扭,仿佛這一切都再正常不過,或許郝靚無論做什么,在他看來都再正常不過,單爾信略帶一絲悲哀地想,不過那點悲哀沒有嚴重到讓他介意,比起郝靚在別人面前的冷靜理智聰明能干,他寧可她這短暫的喜怒無常,只在自己面前出現。“你笑夠了嗎?笑夠了就擦擦吧,淚水都流下來了?!眴螤栃胚f上一塊軍用手帕,郝靚略略收斂了笑意,接過手帕之后微微愣了一下,等看到單爾信臉上雖然帶著尷尬和窘迫,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怒意,她心中訝異更勝幾分,仍是帶了一絲挑釁地笑道:“你不問我為什么笑嗎?”單爾信動了動嘴唇,最后還是先嘆了口氣才說道:“大概是覺得我可笑吧,我確實也挺可笑的?!?/br>郝靚是遇強則強的性格,面對這么個一切順從老實可欺的單爾信,她反而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于是笑容慢慢收斂,可去掉冷硬憤怒偽裝的單爾信,英俊的有些過分,尤其是他又那么專注地看著自己,那雙深邃的眼睛默默地似在訴說,說:鬧吧,鬧吧,隨便你怎么折磨,反正我逆來順受。郝靚忽然覺得有些受不了那眼神,第一次動作快過大腦,等她發現時,她已經湊了上去,抬高手臂用手去遮他的眼睛,湊上去在他右側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不許看!”“你說什么?”單爾信略微掙扎了一下,以左邊耳朵對她,扭頭的時候,嘴唇擦過她的手掌,彼此都是一震,絲絲麻癢直入心底。郝靚先醒過神來,她發現了異常,臉色微變:“你右邊的耳朵怎么了?”“比賽中受傷,鼓膜永久性損傷,右耳聽力接近喪失,那次同時受損的,還有喉嚨?!眴螤栃呕卮鸬钠届o,郝靚卻聽得驚心,她完全沒了笑容,問:“這就是你從行動隊中退下來的原因?”還有聲音變沙啞的原因。單爾信點點頭:“出任務時需要配合,不能有絲毫的差錯,我這個樣子,會拖累別人?!?/br>“什么比賽?去年的愛爾納突擊?是你和李白參加了吧!我看過去年的軍報上說有一個隊員為了搭救隊友受傷,那么是你救了李白?那他還敢把你打成這樣?!”郝靚調動回憶,越說越激動,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早已忘記自己一開始是打算吹氣如蘭的。郝靚很激動,是氣的,單爾信也越來越激動,卻是高興的,他幾乎是咧著嘴角在解釋:“其實不怪他,這次他受傷比我重?!敝皇悄墙忉?,怎么也聽不出有幾分真心。郝靚卻不肯罷休,伸胳膊擄袖子就要沖出去:“我得給英子姐說,讓她下手再厲害些,最好弄得他兩個月不能走路!”單爾信嚇得趕緊攔住她,由于一只手受傷,情急之下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拉,又怕自己力道控制不好,干脆伸臂攬住她的腰,纖纖一束,觸手綿軟,一臂便可合攏,單爾信強自壓抑住心里的蕩漾,認真解釋:“今天是我先去挑釁,而且,他讓我了。以前我是電子對抗和狙擊手,他是突擊手,而且他是從基層部隊上來的,基本功扎實,真打我不是他對手?!?/br>郝靚聽了他的解釋才算作罷,低頭看自己腰上的手臂,觸目所及,對方一下子松開,重心不穩之下讓她險些打了個趔趄,單爾信伸手欲扶,卻又不知該從何處下手的樣子,再次逗樂了她,這次她選擇微笑:“他不夠上道,竟然還讓你受了傷!”單爾信有些尷尬:“我是出拳過老,自己扭傷了韌帶?!睂嵲谟悬c丟臉,不過也是事實,單爾信并沒有說謊掩飾的習慣。郝靚這才真正笑了,單爾信見她高興,一個忍不住就問:“你剛才為什么那么生氣?”問完之后滿臉的期待,似乎你不給他一個好的解釋都不行。想不到郝靚竟是想也不想:“我護短??!我們家人都護短,小時候我跟同院的小朋友打架,我爸多好的人啊,別人打他他都不會還手的,可那天愣是板著臉訓了那小孩半天,還拎著去找他家長,其實那次打架我根本沒吃虧,最后倒弄得我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爸這個人啊,大家都說他是君子,但唯一的弱點就是家人,就是我和我媽?!焙蚂n說著說著就陷入了回憶,后來想到梁青現在的身份,不由就有些尷尬,抬眼去看單爾信,發現他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黑如曜石般的眼睛里,跳動的都是喜悅,滿滿的喜悅。郝靚忽然感覺有些沉重,覺得承受不住,不由就想躲避,一個閃神,下一句話便從嘴里蹦了出來:“就像以前于浩洋和于靜涵,跟人起沖突的時候,明顯是他們不對,可我就是不由自主地偏心,你好歹也算我哥,李白是誰啊,就算被英子姐拿下了,那也是隔了一層的姐夫??!”郝靚回歸歡快的語調,她已經開始謀劃退路。單爾信不笑了,他的眼睛光芒減弱,卻更加深不見底,定定地看著郝靚,卻讓人看不透他的真實想法,這是第一次,郝靚在他面前感覺有些心慌。“其實,你今天是打算勾引我的吧,那么,是什么讓你改變主意了呢?”明知道他不愿意把她當成meimei,也絕對做不到,還打這種親情牌,郝靚,你很聰明,可有時候也會自作聰明,這男女之間的事,從來不是單方面說進就進,說退就退的。強烈的不可預測感,讓直覺較一般人更加敏銳的郝靚意識到危險的存在,她眨眨眼,露出一個溫暖而又燦爛的笑容:“你說呢?”單爾信眼皮微垂:“是得知我是個半聾子,殘疾人,嫌棄我?”語氣不能算哀怨,卻有一種豁出去的感覺,似乎在努力把一切弱點都暴露在你面前,并先于你去戳中它,以此來避免你更猛烈的攻擊。郝靚說不出話來了,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混蛋,很渣,之前想利用單爾信檢驗自己身心是否健康,是渣,現在發現他受傷動了惻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