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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強,那么比起王兵來說,她更恨的,應該是前者。她還沒來得及想通這一切,又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強迫她做了接受。“根據法醫報告,死亡的兩名女性均為孕婦,只不過江秀懷孕已經五個多月,而李冰的不足三個月?!?/br>郝靚因為不能接受這所謂的真相,親自找了主管該案子的警方負責人詢問,那人到最后便補充了這么一句。第二十四章郝靚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她的大腦僵硬得發疼,似乎已經壞掉,無法再處理這么復雜的信息了。她終于明白當日于浩洋的心情,不,比他更甚。因為李冰是郝靚所喜愛的,早已當成家人看待的人,她如果生下孩子,無論男女,那都是自己的至親骨rou,是在這個世界上能被稱之為她的手足的人?,F在剛剛得知這么個存在,卻又殘忍地告訴她又不在了,完全相當于又一個親人的離開,且是永久的離開,她的生命注定因此而缺失。郝靚恍恍惚惚地走出警局,被白花花的太陽刺得一陣眼暈,只得靠著墻休息一下,她的臉色現在比墻壁還要白,過了許久她才感覺自己找到了呼吸。一步三回頭地走著,郝靚總覺得自己遺落了什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可惜腦子雖然一片空白,卻沉重地像個鉛疙瘩,任她如何使力也運轉不起來。等到她下意識地又回到C大家屬樓里的家,買菜回來的王阿姨看到她一臉驚奇:“靚靚,你怎么一個人回來了?你mama呢?”哦,是了,這些天沒去上學,出院后郝靚本來要回家,梁青卻堅決不許,可郝靚也不愿意去單家,兩相權衡之下梁青在賓館包了個房間陪她住,可是郝靚不喜歡那里,今天梁青看她一切正常就去醫院銷假,郝靚借機跑了出來,才得以親自到警局詢問案情。站在自家門口,想進又不敢進,呆愣愣看著門上那個“?!弊?,還有門框上的春聯,那都是過年的時候父親親自寫的,她則親手用土法熬了漿糊貼上,字體力透紙背卻又沒有凌厲逼人的感覺,一派大氣端方,一如君子,一如郝敬本人。可是那個陪她度過十五個寒暑的人,那個音容笑貌猶在眼前浮現的人,竟是真的不在了嗎?這怎么可能?他還沒有實現曾經的許諾,陪她長大,送她嫁人,看她生子,含飴弄孫。郝靚想開門,開門后父親就會從沙發上站起來,摘下眼鏡笑著道:“靚靚回來了,這周想吃什么?燒排骨還是燉牛rou?”郝靚又不敢開門,她擔心那個可怕的噩夢成真。“靚靚,靚靚!”郝靚帶著猶豫的思考被王阿姨打斷“你怎么了?”“干什么?”郝靚胳膊被她拉得太緊,有些不耐,一下子掙扎開來,王阿姨錯愕地看著自己被甩開的右手,張張嘴想說什么,卻又忍住,先輕輕拍了郝靚一下,見她沒有躲開,才又接著道:“都這樣了,靚靚你要想開一些,你還小,不能自己一個人住這里,還是回去找你mama吧。學校那里你放心,你爸爸人緣一向很好,多數人都不會胡亂說話的,而且這種桃色新聞大家談一陣子也就沒興趣了,我們家老張最近就總跟人吵架,說郝教授不是那樣的人,我也覺得他只是一時糊涂……”郝靚猛地轉過身來,看著身后胖胖的中年婦女,為什么以前會認為她熱情又和氣?現在看起來卻簡直是惡俗又多事,是人變了,還是她的心情變了?不過這些郝靚都顧不上去思考,她只是大聲地宣布:“我爸和那個女人一丁點關系都沒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爸的!”王阿姨只是一臉悲憫和容忍地看著她。郝靚咬著嘴唇遏止自己哭出聲來,用提高的聲線掩飾喉嚨里的嗚咽:“你等著,我一定會想辦法證明這一點!”江秀肚子里的孩子絕對不是父親郝敬的,李冰那個才是,她無緣的弟弟或者meimei,如果,如果沒有這場意外,那該是多么幸福的一個孩子了,一定聰明,一定美麗,她一定會好好地愛護他(她),把所有的本領和經驗傳授給他(她),不讓任何人欺負他(她),這樣,當有一天年華老去,父母離世,這個孤單而又冷漠的世界上,還有一個人,一個和她流著相同血液的人,會想她念她關心她,還會有孩子叫她姑姑或姨媽,許多的親人,許多的歡樂,許多的幸福,那才是完滿的人生。當這一切都成為泡影,一切都不能挽回的時候,郝靚甚至覺得自己活著都沒有了意義。不過,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覺得自己至少還要再做一件事。“能不能檢查出來,江秀肚子里孩子的父親是誰?”又一次來到警局,那個負責的警官正準備下班,卻被郝靚堵在了辦公室里。許是看她年紀輕輕遭逢大變,十分可憐,警官態度很好,絲毫沒有被打擾后的困擾,而是很耐心地向她解釋,然而答案卻不能盡如人意。“嚴格說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項技術目前C城還沒引進,真要檢查有些樣本可能還要送到國外處理,耗費成本太大,而且這和案子的偵破并沒有直接關系,不管兩位女性死者肚子里孩子是誰的,兇手已經抓獲,此案目前為止已經沒有疑點?!?/br>可是我的心里有疑點!郝靚內里在咆哮,面上卻不得不苦笑著感激警官的解釋。如今還未到水落石出的時候,當事人卻都已經死無對證,難道真要任由流言滿天飛,任由真相石沉大海,讓一生清白,兩袖清風的父親郝敬,頂著“誘jian女學生”和死于“婚外情謀殺”的名聲蓋棺定論?郝靚一想到這個就覺得自己快瘋了!為此她又跑了幾次警察局,咨詢自費出資送檢的事情,可惜卻被告知程序上不能獲批。萬般無奈,幾番猶豫,郝靚又找到了自己的母親梁青。“靚靚,我們把這件事忘了吧,你放心,學校里不會再有人議論你爸爸,外面也不會有人再關注,mama保證,好不好?”梁青抱著郝靚哭泣,感覺她渾身上下只剩下了一把骨頭,原本圓潤的鵝蛋臉瘦成了瓜子臉,健康的紅暈也消失不見,只剩一抹蒼白,梁青感覺自己的心像被刀扎一樣。郝靚放下面子,好說歹說地求著母親,還為那天情急之下開口罵她的事情道了歉,可梁青看著不像生氣,就是死活不答應這件事。郝靚無奈,又去找自己的祖父母。晚年喪子的兩位老人像是猛然間又老了十歲,爺爺聽到孫女的請求,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沒答話,除了偶爾瞇一下眼睛,整個人石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