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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葉蓁蓁想來想去也不知紀無咎葫蘆里賣得什么藥,等到了碧心亭才發現,原來皇上和王昭儀在這里幽會呢。“臣妾參見皇上?!?/br>“皇后免禮?!?/br>葉蓁蓁直起身子,發覺氣氛不大對頭。不知發生了什么,王昭儀眼圈發紅,眸中還帶著淚光。紀無咎立于亭中,面色沉靜。石桌上放著幾張宣紙,上面有未完的畫作。葉蓁蓁走近看了幾眼,筆墨飽滿意境開闊的那一張,是紀無咎畫的長空秋水圖;另一張上面畫了枯草叢中交頸而眠的一雙鴛鴦,想必出自王昭儀的手筆。“好一對野鴛鴦!”葉蓁蓁由衷地稱贊。王昭儀頓時又羞又慚,滿臉通紅。她小心地看了紀無咎一眼,低下頭,柔順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凌厲與憤恨。紀無咎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按理說他和王昭儀又不是那民間偷期密約的癡男怨女,兩人在這里談個情畫個畫放松一下身心,有何不可?雖然地點僻靜了些,卻也不至于被擠兌成“野鴛鴦”吧?可是心里那股淡淡的心虛感是怎么回事……“皇上于此召見我,所為何事?”葉蓁蓁放下畫,看向紀無咎。紀無咎面色沉靜,“皇后自己看吧?!?/br>馮有德引著葉蓁蓁走下石階。葉蓁蓁走近岸邊一看,心想,三天兩頭死人,而且一個比一個死相難看,這日子可沒法過了。☆、11、陰險...皇帝陛下又當眾訓斥了皇后娘娘。這次是因為碧心亭發現的尸體。死者被人綁了手腳,塞住口,扔進太液池,在池中漂浮時被碧心亭中的紀無咎發現,命人立即打撈上來。后宮死個把宮女太監沒什么稀奇,但若是撞到皇帝面前,那就不妙了。偏偏這個人還是王昭儀身邊的一個宮女,王昭儀見到,嚇得幾乎暈死過去。罵完之后,紀無咎讓葉蓁蓁徹查此事。而且后宮之中竟有人如此草菅人命,無法無天,他又下了另一道旨,命皇后即日起整肅后宮,務必還六宮一個太平安靜。葉蓁蓁聽完之后心中冷笑。紀無咎身為天子,怎么會把一個小宮女的命放在眼里,他這分明是在借題發揮。整肅后宮?她若陽奉陰違,紀無咎必定又要揪她的錯處;可若是下大力氣整頓,明里暗里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她這個皇后本來就地位尷尬,皇上不疼,太后不愛,現如今再這么一鬧,只怕立錐之地也無。“這個紀無咎太過陰險,不是好人!”葉蓁蓁實在忍不住,不小心罵了出來。素風嚇得面如土色,顧不得僭越,急忙捂住葉蓁蓁的嘴,“皇后娘娘,萬萬不可!”雖然是在坤寧宮,但誰知道這里有沒有皇上的眼睛耳朵。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連想都不要想,何況還是直呼皇上名姓,她竟然直愣愣地說出來,簡直不知道該說她是勇猛還是糊涂。素月也嚇得跪下來,神情肅穆,“皇后娘娘是聰明人,奴婢斗膽,今日便把話明說了。這后宮之中哪一個不陰險?即便是麗妃,她若一味愚蠢,又如何能走到今天的地位?必有其過人之處。娘娘您是六宮之主,地位越是尊崇,處境也越危險,這后宮之中大大小小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您!奴婢跟了您這么些年,對您的脾性也有了解。您在葉府是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嬉笑怒罵,百無禁忌。即便言行有些許不很妥當之處,葉府全家上下也沒有一個忍心責罰您的??墒沁@皇宮不是葉府,這里沒有一個人疼您,沒有一個人會擔待您!相反,每一個人都想算計您,都想置您于死地!”葉蓁蓁嚇了一跳,“還說我呢,你怎么也逮什么說什么了?!?/br>“奴婢這也是無奈,娘娘您就聽一聽勸吧。奴婢知道您心里頭明白,可是總收不住脾氣,但再這么下去,只怕后果不堪設想。您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葉家想一想??!”“你先起來吧,”葉蓁蓁說著,微一抬下巴,素風連忙把素月攙扶起來。葉蓁蓁嘆了口氣,說道,“人人都以為本宮能護住葉家,可是本宮連自己都保不住,又如何能保住葉氏一門呢?!?/br>自古強臣也好外戚也罷,凡是能擅權者,前提必須是皇室孱弱??墒羌o無咎每天活蹦亂跳的,身體沒病腦子也沒病,勤勤懇懇不溺于聲色,還一肚子壞水,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容得下葉家坐大呢。若說紀無咎是成長中的猛虎,葉修名卻是已遲暮的獅子。不是她葉蓁蓁不相信自己的爺爺,而是事實如此。時間站在紀無咎這一邊,即便葉家一時贏個一招半式,卻禁不起耗。而且,本就已經樹大招風了,葉家又出個皇后,占著個“外戚”的名聲,怎能不招人恨呢。再次長嘆一口氣,葉蓁蓁想,皇后這步棋,爺爺您真的走錯了啊。***“好人怎么當得了好皇帝?!奔o無咎聽完稟報,放下手中的毛筆,說道。他聲音不大,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說給旁邊的人聽。在場的只有兩個太監,二人都沒資格對這句話發表意見,所以低著頭,神色越發恭謹。“你先下去吧?!?/br>“奴才告退?!钡厣瞎蛑娜苏酒鹕?,依然彎著腰,恭敬地退了出去。若是素月看到他的臉,必然不會陌生。等到室內只剩下兩個人,紀無咎又說道,“皇后倒是個明白人?!?/br>“到底是葉先生的孫女?!瘪T有德附和道。這話雖有道理,卻并不合時宜,似乎在提醒紀無咎他需要對她保持仇視。紀無咎淡淡地掃了馮有德一眼,轉而問道,“她那個宮女叫什么,素月?”“回皇上,正是此名?!?/br>“犯了賢妃的名?!?/br>皇上對賢妃似是真的上了心,馮有德心想,連這一層都想到了。素月是皇后的貼身宮女,名字的“犯”與“不犯”全在皇上的一句話,畢竟后與妃的區別相當于妻和妾,賢妃再受寵,她也是妾。馮有德以為皇上會下旨令葉蓁蓁給素月換個名字,可是左等右等,皇上竟未再說一句話。他抬頭看去,發現紀無咎正提著筆,接著批起了方才的奏章。朱紅色的毛筆頭在墨色的字間行走,甚是醒目。“……”馮有德不知道自己是否該主動問一問皇上,欲言又止了半天,話終于到了嘴邊,紀無咎突然一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澄凈無波,卻透著股涼意。他心中一驚,忙又老老實實低下頭。紀無咎翻開另一份奏折。這份奏折來自新近上任的三大營總兵,內容是請求皇帝親臨三大營檢閱軍隊。要的就是這種識趣的人。***這幾天,皇宮之中流言四起。人人都說碧心亭死去的宮女托夢給葉蓁蓁,向皇后娘娘訴說冤情,并且指出了殺人兇手。不過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