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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仗,太陽xue就像扎了納鞋錐子,疼得人直想跳!唉,不由嘆了口氣,這老東西屬閻王的,誰在她跟前兒都得給嚇成小鬼兒!當年不知得是怎樣的姿色才能帶著這母夜叉的駕勢嫁了人!再是沒氣力撐著,藍月兒就勢歪在貴妃榻上。春燕趕緊伺候脫了鞋,小心抱了腿平放在榻上,又搭了鵝絨毯子。無意觸到主子的手,竟是冰冰涼,心想這可不只是榮進軒的冷,該也是嚇的,不多問,只取了氈子墊好,又將手爐遞了握在她手里。安置好,本想陪著說說話兒,讓主子把這肚子里的牢sao倒倒,可誰知沒待開口,卻見她合了眼,春燕心里雖是驚訝,卻也識得眼色,只陪在跟前兒輕輕捶腿。暖暖和和地躺著,藍月兒覺得頭疼緩了許多,也靜了些心,此刻卻顧不得歇著,只想著該是得好好盤算,如今這般態勢于她和桓兒究竟是利還是弊?老大死了,老二又如此作孽,老太太今日那般發狠,倒不像是為了在賀老將軍面前充臉面,是真恨極了,果然打死他也就打死了。如今這嫡房孫該是都敗干凈了,往后,別說易家家業,便是傳遞宗血都得靠自己的桓兒。再待桓兒當了家,她這做娘親的就是府里正經的老夫人,到那時任誰還敢提一句正室側室、嫡出庶出的話來?這般景況是藍月兒多少年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可不知為何,如今一朝就在眼前,她竟是高興不起來。其實,銀錢真是人生在世沒本事沒想頭、最后無奈奔的一點吃食!自己才不想一輩子窩在這僻鄉小鎮做個土財主!回京,回京,何時才能回京?!這么想著,藍月兒心恨不已,承澤這不省事的糊涂東西!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來!毀了自己的名聲倒罷了,若是老太太怕易家幾輩子的老臉丟盡而下死心不讓他進京應試,可就徹底完了!壞了她多少宏偉打算!正是恨極想罵,耳邊忽聞小丫頭輕聲回話,“回奶奶,大奶奶來了?!?/br>“哦?”藍月兒睜開眼睛,卻蹙了眉,對春燕道,“這平日油瓶子倒了都不看一眼的人,今兒怎么得空兒來打聽熱鬧來了?”“今兒這一番折騰,沒個不起疑的,大奶奶必是也惦記?!?/br>“哼,”藍月兒冷笑,“前幾日還跟我犟,要給她二叔配個什么琴劍相合的好鴛鴦,如今可是打嘴了!”春燕見藍月兒臉上實是不耐,便道,“要不我去回她,就說奶奶身子不適,歇了?”“算了,”藍月兒又想想,擺了擺手,“也是個命薄的,讓她進來吧,說給她,也讓她知道知道這宅門里的彎彎繞繞,別不省事一味討好人家盡做那不知后顧之事!”“哎?!贝貉噙f個眼色,小丫頭便退出去請人。春燕邊給藍月兒墊靠枕邊道,“今兒老太太獨沒叫大奶奶去,可也是怕她知道?”“倒不是怕,瞞誰也瞞不過府里人。只是這事齷齪,靜香又年輕,保不準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憑白的在老將軍面前不好看?!?/br>“嗯,老太太慮的極是?!?/br>說著話,靜香已經走進房中,藍月兒抬眼看,心嘆這丫頭幾日不見,怎么看著像是極心酸,身子又薄,憑是這大毛斗蓬托著,還是可憐見兒的。這一眼,藍月兒心里那幾日前的氣也消個大半,待她褪了斗蓬,拉了手在身邊坐下,“這冷的天,怎么連個手爐都沒帶?”“倒不覺冷?!?/br>藍月兒沒與她多辯,遞了自己的手爐過去,依舊靠回榻上。靜香捧著那新燃的手爐,卻還是抑不住地哆嗦,冰冷的雙手握不出一點暖意。來之前已經略略打聽,雖是確鑿此事斷與她無關,卻還是沒問出究竟。心急如焚,再顧不得什么叔嫂避諱,救命稻草一般匆匆趕來找藍月兒。“姨娘,二叔他……”此刻實在無心客套,靜香左右都尋不著合適的詞周旋,便直接了當地問出口,“他究竟闖了什么禍?”“禍?哼,他若真是闖了個禍倒好了?!?/br>靜香一愣,不是禍?那……藍月兒看她疑惑,遞了個眼色給春燕,便將房里人并荷葉兒都遣了出去,這才坐起身,與靜香耳語道,“你是清白人家的女兒,我說了怕是你也不得知道。不過,書總是念過的,我說幾個名字,你若知道其中典故,我便將今日之事說給你,你若不知道,只能待日后,你自己慢慢想明白了?!?/br>靜香微微蹙眉,“姨娘請講?!?/br>“衛靈公與彌子瑕,公為與汪锜,齊景公與……”“姨娘!”“羽人”二字尚未出口,藍月兒就被靜香打斷,看她驚得瞪大了眼睛,紅透了臉頰,藍月兒知道她心里已是明鏡兒似的了,便沒再繼續說下去。“是,是說二叔他,他與他們……為友?”不敢相信耳中所聞,靜香磕磕絆絆,努力在震驚中尋著話由。藍月兒笑,“為什么友?他就是!”“不,不,不!”此刻的靜香哪里還顧得計較該不該這么為小叔說話,一門心思只是要為他洗刷清白,他是不是有那羞人之癖,自己最清楚!斷不能任人這么作踐他!“這是哪傳來的污言濁語?二叔怎會是那樣的人!必是那不居善心之小人惡言詆毀!老太太怎么能就信呢?!”看著這平日安安靜靜、從不會高聲說一句的人居然急得額頭冒汗、口舌激烈地為承澤辯白,藍月兒有些意外,只應道,“不是什么傳言,坐實的事?!?/br>“坐實?怎么坐實的?”靜香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相信自己心里、眼里的人,只覺“坐實”這盆污水荒唐至極!緊著辯道,“不過是市井訛傳!便是有人親眼所見,此人是誰?有何來處?是何目的?又當真看見了什么??以我看,斷不可信!”“開始我也不信,”看靜香急赤白臉,藍月兒倒未多心,只當是女孩兒羞了,“可這‘此人’啊,不是旁人,正是賀老將軍!還需要來處么?再問他親眼所見什么?親眼見男人衣衫不整從他房里出來!這可夠了?”????靜香被一句噎回來,似被當頭一棒,這,這怎么可能?怎么會如此??不多想,不多想!一定有誤!急急道,“姨娘,你信么?你信么?二叔,二叔他是堂堂正正的男子!便是,便是賀老將軍看見什么,那,那也許是二叔相交的好友而已,他們,他們……”這一句當真讓藍月兒笑了,“他們什么?一道歇晌、一道沐???靜香,你年輕,不知道。這種事確是有真有假,像那家里嬌妻美妾、兒女成群卻又養了小戲兒的,看上的不過是那美人兒扮相,宅門里的腌臜事,當真不見得如何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