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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園子外只露了一角邊沿的延壽齋。聽說他一早回來就去請安回話,這會子可是老太太留下午飯了?自己本是可以倚了借口到跟前兒去伺候的,可左思右想,總像是做戲。他曾說過自己最不善人前掩飾,這心心念念的苦,一旦見了露了心事,可如何是好?還是不去了……其實,這一走也不過半月,卻怎么,竟是格外牽掛……午飯吃不下,靜香伏案拿起了畫筆。筆下又是哥哥送來的一幅拼畫,原來人們當初只為取樂的信手涂鴉竟是被人買走了,據說價錢與哥哥的新作相當,這真是意外之喜。誰人不好銀錢呢,遂這拼作便成了畫社的慣常。邊調著顏色,心又牽掛,哥哥如今出畫越來越慢了,娘親也在信中說他最近常熬夜,弄得精神不好、總是乏累,勸他好生調養又是拗著不肯,只說不妨。唉,哥哥就是這樣,與別人貼心,擱到自己身上,便什么都不是了不得的了……回神,輕輕沾沾筆,見手旁多了一小碗銀耳雪梨,微微蹙眉,“不是說了我不吃么?!?/br>“想我想成這樣兒???”這低低帶笑的聲音驚得靜香渾身一哆嗦,抬頭,失聲叫,“呀!”光天化日在自己的閨房看見這人,哪還辨得他究竟是誰,早嚇得魂兒都飛了,“你,你怎么……”那人倒絲毫不覺不妥,俯身蹲在她身旁,抬手捏捏那尖尖的下巴,半是心疼半是戲謔道,“茶飯不思了啊?!?/br>靜香顧不得聽他打趣,惶惶站起來繞過他,緊著腳步就往門口去。承澤見狀趕緊回身,一把將她拉住,“靜兒!”“快,快放開,我去看看?!?/br>“靜兒!”聽這虛得發顫的聲兒知道她當真驚嚇著了,承澤也不及多話,將她硬生生拉進懷里,用手臂箍了。“哎呀,快放開,讓我去……”“噓,噓,”摟緊懷中掙扎的人,將她捂在胸口,“悄聲兒,悄聲兒,本來沒誰知道,你這一嚷嚷,倒招了人來?!?/br>他的篤定絲毫沒傳給靜香,卻好歹穩了些,努力掙了抬頭,低聲急問,“你,你到底是怎么來的????”“從門進來的,從樓下上來的?!?/br>“????”靜香的心一刻就跳出了口,“你,你跟老mama們怎么說的????”不待他答,只管自己道,“再有什么道理,你,你也不能上我的臥房??!”“看把你嚇的,”承澤不敢再跟她逗,正色道,“放心放心,府里放月錢呢,你平日又由著她們、事事不管,到這會子,連個看門兒的都沒留下?!?/br>靜香這才想起午飯前蓮心像是提了一句,她便應了,根本也沒上心說的是什么,此刻聽了,這才略緩了些,“荷葉兒也不在?”“哦,那丫頭倒是在,又想嗆我,讓我呵了幾句,不吭聲兒了。守在外頭呢?!?/br>“……哦?!甭犝f荷葉兒守著,靜香雖放了心,可總還是難為情。自己這羞人的心事從來沒跟這丫頭明說過,她是怎樣一頭霧水自己悄悄揣摩著,又得幫,又得護……“靜兒?”“……還是莽撞了,這大白日的,難免給人看見,出了岔子可怎么好?有什么話不能回去以后信上說?”“哦,”承澤拉長了音兒挑眉大悟,“合著這不是想我的人,是想那信了?那真是怪我了,趁著人都沒回來,我趕緊走吧?!?/br>承澤大驚小怪地說著,也作勢要走,可人根本沒當真動,只略略松了松手臂,即便如此,已是覺出衣襟處多出了悄悄的牽扯。他笑了,勢氣地將那柔軟的腰肢握了緊緊貼進懷里,低頭,毫不客氣地埋在她頸窩,用力嗅著。他這一連串動作那么粗魯、那么霸道,靜香心不滿,可怎奈這女兒矜持終是抵不過女兒心思,左右不適,也舍不得推開他,只嘴上嘟囔著硬道,“不是要走么,怎么不走?”“你放手,我就走?!彼_口,唇便觸了那溫暖的肌膚……???只是,只是不經意拽了他的衣襟居然被他發現了……靜香紅透了臉頰,好在,好在他埋在肩頭,沒有看到。“靜兒,真想我么?”“……嗯?!睕]法抵賴了吧,只能認了,手攥著他的衣襟,越緊……承澤笑了,抬頭,輕輕抵了她的額,“這一回也不知是怎么了,似比從前都難受,怎么都睡不著,原來啊,是因為你也想我了?!?/br>他從哪兒來這么多話,怎么敢都說出來,說得她心跳得亂糟糟,不得不趕緊找了話頭,“今次,今次究竟是為何要你去松江?”“給任夫人送信?!?/br>“什么信這么當緊,非得即刻去,還非得你去?”靜香心里真的疑惑,兩家都遠離了朝堂,只是女人之間的家常閑話何需如此干戈?“這我也不大清楚,許是老太太和任夫人有什么要緊體己話?!?/br>“只是送信么?那怎么去了這么久?”“成人之后,我這是頭一次登門,任世伯留著說了兩日話,總不好辭?!背袧山忉屩?,看她仍是放不下,便碰著頭輕輕揉著,“知道你惦記著,這不是一應酬完就趕著回來了么?進了府門到現在,還沒歇過一刻呢?!?/br>靜香這才覺出自己這般緊貼著問,倒像是,倒像是當年娘親與公干歸來的爹爹一般……只是,羞倒罷了,也怪自己,只顧埋怨他去得久,竟是也不問這一路可是顛簸,茶飯可曾當緊??此€不及換衣裳,一夜的風塵水露,心疼道,“一早就進門,這么遠的路,怎么連夜走?不知投客棧么?”“本是住下了,可睡不著,白躺著做什么?!?/br>“躺著也是歇啊,偏是這么個急性子?!?/br>“你還說我,看看,”他又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這些日子都一天只兩頓,昨兒夜里吃了一小碗粥,今兒早起到現在,只一杯茶?”一句話說得她又是羞得無話,只能怨自己身邊人,“……荷葉兒這丫頭,就是口無遮攔?!?/br>“呵呵,她哪是跟我口無遮攔。今兒早一回來,他倆就見了?!?/br>聽這話,知道說的是福能兒,靜香便也顧不得自己,問道,“這究竟是怎么著?福能兒常變著法子來,開始就是找罵,如今三天兩頭不是小蟈蟈兒就是小八哥兒,那個也終是被哄樂了,還哄得這么嘴碎?!?/br>“呵呵……”承澤笑得不得了,“若非如此,她今兒怎么能給我看門兒?”“我就知道是你使壞!”靜香氣得抬手狠狠捶了他一記,“你當她是什么?使不得銀錢,你倒會使人心!”“這怎么叫使人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