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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問,“二爺,你今兒個……別是走神兒了吧?”承澤握著茶盅,沒搭話。其實,他豈止是走神了,自那天合宜園閉了關,他的心像是沉了底兒再翻不上來,連夜里睡著都能想起那冰涼的手指,便是做什么都再不得安心,總覺得那天像是把她推落了什么地方去,這一墜,就無底,再拖不回來……“二爺,爺?”“可去再問了?”看承澤這一出神,又聽這沒頭沒腦地問,福能兒便知道話從何來,緊著答,“昨兒不是回給爺了嗎,大前兒的齋飯大奶奶雖沒接,可前兒的接了,碗都送出來了?!?/br>“那可有人看見她,跟她說話了?”“那么小個門兒,怎么看得著???再說,閉關的人哪能說話呢!”承澤長吁了一口氣,心里突然記起娘親當年口中的一個詞,造孽……“二爺,你真是多cao心了。我聽送飯的那邊兒說,老太太吩咐了,若是齋飯有兩次不接就立刻去回?!?/br>“兩次?”承澤冷笑,“一日一餐,兩次,那就是近三日不食了,回了又能怎樣?去收尸?”“哪就至于了?”福能兒不以為然,“我聽人說那修行的人一天一頓是佛食,再誦了經,便是身輕快,神氣爽,根本不覺這俗人的饑餓。爺是練功人,不記得當初師父教練內力的時候,不也用過這法子嗎?再者說,大奶奶守孝又傷心,更不覺了,再不濟,她也惜命不是?”惜命?承澤一怔,心頭又涌起那股涼意……她是惜命,卻被自己一點一點給掰離了……只記得那力道那么輕,似想握,卻又不強求,真不知道,她這份“惜”能撐多久……看承澤不語,福能兒當是自己勸到了點兒,便放了心,“爺你別惦記了,大奶奶是個省事的,倒是那個小丫頭荷葉兒,整日不消停!”“哦?她又怎么了?”“今兒早起我碰上延壽齋福喜兒,說那丫頭每日里瘋瘋癲癲的,盡惹徐mama生氣,都罰過一回了,還是死性不改!”想起三七那天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再想起那碟桂花糕,承澤忽地賞識起這敢在延壽齋“瘋瘋癲癲”的丫頭,心竟難得透了些氣,對福能兒說,“走,咱們回去!”主仆二人從花園子往回走,剛看見芳洲苑的門福能兒就急急找了借口要別處去,承澤知道他是怕那些大丫頭們呱噪,便點了頭隨他去。承澤帶了傷回來,芳洲苑里自是忙亂,可丫頭們你來我去,也不過是張羅打水、找衣裳找藥,再心急地問幾句,待該動手之時,皆是青蔓,旁人便是托了水盆來,也都被接了就打發出去。如此行事,丫頭們倒也不覺她獨,都知道這是爺打小就有的那股子別扭勁兒:最忌不備時有旁觀,遂從不要人在房里上夜,也從不許人伺候沐浴。因此臥房里統共就留了兩個做事的丫頭青蔓和紫螺,而紫螺也是止步簾帳外,待脫到見了貼身里衣兒便只有跟得最久的青蔓了。遂也有家人私下里悄悄說,這青蔓實在不同,大爺跟前兒雖有紅玉,卻從旁還有四五個丫頭,可二爺跟前兒獨這一個,獨獨這一個……青蔓小心地給承澤褪了袖子,見那傷口雖不深,卻已經yingying地凝了一大塊深紅的血跡,刺在眼中,讓她一陣心悸。沾了水慢慢清洗,邊輕輕地用嘴吹著,仿若是嬰孩的稚嫩,生怕弄疼了他,卻屏著心里的疼一句不多問。自他習武,跌打損扭便是大大小小的傷不斷,卻又生就一副硬骨頭,就連十六歲那一次險些落了殘,連賀老將軍都嚇得變了顏色,他卻死咬著牙一聲沒吭,這便也是給她的規矩,只自己心疼,從不多嘴煩他。承澤見青蔓一張臉繃得緊緊的,手指都有些發顫,知道又是讓她傷了神,心里不自覺便有些過意不去,“不妨事,一點皮外傷?!?/br>“也要當心才是?!?/br>“嗯?!彼厬?,又想起了老太太叮囑的話,斟酌了一下才又道,“有樁事要跟你商量?!?/br>“何事?”“你今兒過老太太那兒去,把荷葉兒那個丫頭要到咱們這邊兒來吧?!?/br>“嗯?”青蔓不解,“這是為何?”“老太太那邊留了她和蓮心,可聽說徐mama不大待見她,一天盡惹氣了,不如咱們要了?!?/br>青蔓想了想道,“咱們這邊兒人本來就少,要一兩個過來倒也沒什么??墒呛扇~兒那丫頭……三七那天二爺你也看見了,那么小個人,那脾氣大的嚇人,若不是大奶奶呵住她,不知要鬧得怎樣了。你素來好清靜,若是要了她來,我怕會不省心?!?/br>“那倒不妨。不過收留兩個月,待嫂嫂出了關,便還回去。更況,即便有什么,在咱們這兒鬧總比惹老太太心煩強?!?/br>“說的也是?!鼻嗦厬呅⌒牡貛统袧纱┥弦屡?,“不過,我想著還是別我去要,讓紫螺去吧。徐mama是她遠方姑媽,不如就倚著親戚把事兒辦了,只當是她心疼自己家人?!?/br>承澤一聽便帶了笑,點頭道,“我倒沒想到這一層,如此甚好!多謝了?!?/br>青蔓也笑了,“這是說哪兒去了,我可做了什么?倒是有一句要問明白,她過來可要留在房里?”“不妥,她是嫂嫂的丫頭,就留在外間吧?!?/br>“嗯,好?!?/br>“不必讓她做什么?!?/br>“知道了?!?/br>穿戴齊整,青蔓便去找紫螺交代此事,承澤一個人坐了一會兒覺著無聊,便想著要往老太太那邊去看看,正要起身,卻見福能兒風風火火地進來,“二爺!”“喲,這是打哪兒吃了豹子膽,這會子就敢進門了?”承澤笑著揶揄他。“爺!正事!大事!”“哦?”“爺,我打聽著福安的下落了!”承澤騰地站了起來,一把扯過他,“你說什么??你找著福安了?在哪兒?”“原就聽說福安在安平鎮有個娘舅,說是與他老娘是最親的。我便一直安排了人在那兒打聽著,想著只要他沒死,早早晚晚都得來看一眼老人。結果今兒我一出去就碰上了人,說是聽他娘舅的鄰居說,福安昨兒夜里來了?!?/br>“備馬!”承澤丟了手立刻往外走,“咱們這就去安平!”“二爺!爺!”福能兒趕緊攔了,“我還沒說完呢!那福安來是因為他娘舅病了,可能是不中用了,今兒一大早他便回去接他老娘去了,我估摸著怎么也得后兒才能趕回來?!?/br>“哦?”承澤一聽便也住了,“那好,派人時刻守著!但凡有動靜,立刻來報!”“是!”找到福安了……承澤的心急過一陣,竟忽地有些無措,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找了他來,不過是質問為何不知死活敢私自去給大哥弄藥,可他心里怎么這么燥?!像是一刻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