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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府里四處掛起了紅燈籠,安若兮掐指一算,竟已是中秋了。這大涼國,中秋確是個大節,家家戶戶要掛起紅燈籠,夕陽落山之際便要開始吃團圓飯,飯后撤去酒宴放了鞭炮,方才擺出果盤、大圓月餅、茶具等一氣散物在院中等候月出。但凡家里人口多的,那祭月用的月餅竟可有井口一般大小。安若兮早先只聽欣明閑聊過,今日見了那圓圓大餅子方知所言是實。上官府內湖邊,十來名姨娘們將那圓桌坐得滿滿,鶯鶯鳥語嬌笑聲聲,倒顯不出席上三位公子的英姿了。那年紀最輕的姨娘,也不過只比上官云轅大不了幾歲,三十左右年紀,看來這上官鶴年輕時倒也是個風流男子。老秦管家舉著尖刀小心切開二十三等份,便有丫鬟一塊一塊仔細分將開來。難得近日一切順心,上官鶴今夜十分高興,舉起酒杯對著月色爽朗笑道:“呵呵哈~~,近日上天保佑,不僅店中生意好,云軒的眼睛也大有康復。趁著今夜過節,老夫親自帶頭干了這杯酒!盼著上天保佑,讓咱們上官家來日生意更加紅火,早添新丁,和氣圓滿!哈哈哈,都干了——”一眾的姨娘們難得有機會見到老爺,桌上自是一片嬌聲附和。上官鶴亮了亮杯底,又按著往年的規矩從袖中掏出一個大紅包:“來,轅兒,難得你晝夜不分,日日cao持家中生意,這些年我們上官家倒真真是靠了你。這是爹爹對你的一點獎勵,不在錢多,只是為父的一片心意?!?/br>這是每年家宴上必有的一道程序。上官云轅謙虛接過,俊郎面容上笑眸彎彎:“父親謬贊,孩兒經驗不足,全靠爹爹栽培才是?!?/br>“轅兒不必謙虛,家中難得有你年年如此cao勞,我們做長輩的可都看在心里呢?!奔Х蛉藠y容上盡是喜悅,邊說邊朝一側老二老三掃了一眼。“嘁——,做戲么?”上官云帆不屑撇開臉去,只作未見。姬夫人臉色一沉,上官鶴趕忙笑著應和道:“呵呵,夫人說的對極。老夫這兩年身體不佳,全靠著轅兒辛苦幫持……倒是委屈了轅兒,如今年歲越發長了,還未勻出時間來娶妻生子,一個人孤孤單單……”上官鶴說著,忽然頓了聲,仔細掃了眾人一周,方又滿臉和樂道:“左右如今軒兒眼疾也已近愈,老夫這段日子思來想去,轅兒畢竟一人忙不過來……今后這云濟藥鋪、云祥玉器和騰云酒樓三門產業便先移交給軒兒照管,其余的轅兒照舊打理著,日后慢慢再分攤出去。左右都是親兄弟,互相照應著些個,也總比全讓轅兒一個人cao持要來得輕松些?!?/br>一眾的姨娘不由噤了聲,那三個產業可是上官家的精髓,老爺這么做不是要逐漸剝了大公子的權么?當下又竊聲低語開。上官云轅自是聽得明白,暗暗握了握酒杯,立時卻又騰開一抹朗笑:“呵呵,父親說的極是。轅兒時常也覺一個人有些立不從心,左右二弟如今也漸漸好了,日后許多事還是要靠二弟做主才是。父親放心,這些日轅兒便把賬目理一理,好早些讓二弟接手則個?!?/br>“大哥謙虛,云軒日后少不得向大哥請教才是?!币慌陨瞎僭栖庯L輕云淡般頷了頷首。上官云轅春風暖暖不變,姬夫人卻白了臉,僵笑著正要開口發怨,忽地卻見上官鶴又從袖中掏出一紙紅包:“呃~~,若兮兒媳伺候軒兒辛苦有加,軒兒如今能這么快康復,卻也少不了你平日的悉心照顧。這些是為父給你的一點小獎賞,呵呵哈~~,還不快接過?”姨娘們越發變了臉色,便是欣然多年伺候二公子,也從不見老爺當著闔家之面獎勵過的,這小姨奶奶不過才進府幾個月便得了如此厚看嗎?當下一眾人等議論聲四起,紛紛為欣然鳴起不平。安若兮彎眉淡淡一笑,見眾人刀子般的眼神齊齊向自己拋來,暗暗腹誹開,若不是近些日替這老頭兒賺了一大筆,今日又怎會如此大方給自己發紅包?當日答應替他描花樣,卻是開出兩個條件的,除了對外身份保密,一張花樣給十兩銀子外;其二卻也簡單,便是除非上官云軒親自納了旁的女人進來,他上官鶴不許私下作主再娶女子進府。當然,上官云軒哪日若是真娶了,她安若兮也會拼了小命寫了休書離開的。因見紅包已遞至面前,當下便起身淺笑著接過,淡淡道了謝。待一坐下卻見欣然早已眼眶通紅朝林子邊退去,只得無奈搖了搖頭。“有我在,不用理會她們?!鄙砼陨瞎僭栖庉p輕握住自己掌心,語氣緩緩輕柔。“呵呵,媳婦不用多禮。你若要謝父親,早早給生個正經大胖小子便是最好的答謝了?!鄙瞎羸Q笑得開心,卻聽一旁上官云帆諷笑道:“嘖嘖~~,父親大人真真偏心哪~~老三我在這巴巴坐著,怎的父親盡給大哥二哥分了生意,卻全然沒了云帆的份?難不成偏我老三就不是你的正經兒子了么?”近日倒是一直不見混老三,安若兮抬頭,見上官云帆一襲玉白長裳翩翩,青絲高束,一雙狹長狐貍眸子微微向自己瞄了瞄,卻又轉頭逗弄開籠中鸚鵡。那鸚鵡遭了討好,立時沙澀著嗓門嚷嚷開:“混蛋!偏心!混蛋!偏心!”上官鶴不知,這鸚鵡但凡看見婆娘便叫“女人”,見了爺們卻叫“混蛋”。當下老臉一抽,酒杯一撂,絳紅著臉斥道:“逆子!平日不見人影便罷了,一回來便要挑刺!你若真真想學好,老夫倒還巴不得你替哥哥們分點心!就如今這番潑皮模樣,哪個產業交給你,還不三天就給敗光光?!”“嘖嘖,得~~看來又是老三我多嘴了,我走了便是。讓你的兩個正經兒子陪父親大人賞月好了,也免得礙了你們眾人眼~~”上官云帆說著,提著鳥籠子起身走開。那夜剃了姓潘的一頭黑發,編了根細麻花繩,如今拎起鳥籠倒是方便。月色下,上官云帆背影頎長,明明聳著肩膀吊兒郎當,卻又分明白衣翩翩很是一番寂寥模樣??諝庵袥]有絲毫脂粉香氣,安若兮沒來由一陣酸澀,這廝幾時變得如此素凈了?“你、你、你……孽子??!哪日見著你,老夫便要短上幾年老命!”云帆抱著兒子一抖一抖沒了蹤影,氣得上官鶴一張老臉紅白變化,舉起一盞杯子猛地就向地上砸去。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