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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開的漆紅木門,院子里大胡二胡在耍著拳腳。欣然扶著檀木靠椅面上含笑,正對著端坐其上的清俊男子說些什么,那紅潤的雙唇似乎都要貼上男子的耳朵。上官云軒百年深沉的寒冰臉上此刻竟然帶著一絲柔和笑容。安若兮忽然不想進去了。頓了步子,“大哥……能不能借我幾兩銀子?……等我領了月錢馬上還?!?/br>上官云轅詫異地低下頭來:“弟妹這是?……若是有什么缺少的,和我娘說便是,幾兩銀子又能做什么事呢?”“不是缺什么,我只是想……”安若兮淡淡紅了臉。怎么好開口?自己不過是想借了銀子溜出去吃道飯而已。那該死的白翠花,收了恁多的禮金,楞是一毛也舍不得掰給自己。天知道從昨天中午到現在自己就沒正經吃過東西,若不是在上官老頭兒那里厚著臉皮夾了幾塊糕點,這會早就嗚呼哀哉了。正仔細措著詞,肚子卻不適時地長長抱了個怨。上官云轅像是洞悉了似的,立時爽朗笑起:“呵呵,弟妹真是可愛得緊?!边呎f邊好脾氣地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了過來:“幾兩銀子又能做些什么?既是上官家的人,出門總不能失了身份。這一百兩弟妹便好生收著吧……放心,大哥我一定誰都不告訴,呵呵哈?!?/br>日頭下上官云轅的笑容像泛著金光似的耀眼,越發讓安若兮窘迫不已。瞅著眼皮底下那張淡黃的銀票,安若兮此刻其實恨不得立刻找個無人之境扯開嗓門狠狠狂笑上幾聲。身旁的欣明見安若兮發著楞表情詭異,忙扯了扯女子的袖子。安若兮這才恍過神,接了收在懷里,強忍住向兩旁咧開的嘴角溫順道:“謝謝大哥。讓大哥取笑了?!?/br>“無事?!鄙瞎僭妻@大方地擺了擺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從懷中取出一塊褐色銅牌:“其實二弟人很好,大約是因著眼疾,這才時而發些小火,弟妹久了自然便知道了,還請多多體諒些是……這盛京城里,但凡招牌上印著‘云’字的飯館酒樓都是咱們上官家的,弟妹只須拿上這個即可,小廝們見了自然便明白?!?/br>安若兮心中泛起暖意,抬起頭,陽光下男子青絲高束,眉眼彎彎,笑容謙謙,只看著便讓人倍感安心。體恤溫和,家室背景又如此好,這樣的俊美男人不愧能成為盛京城少女的偶像之首。待要張口感謝,那道頎長身影早在十余米外的石徑上。安若兮凝眉想了想,便回頭對欣明道:“欣明,你知道哪里有小門么?”小丫頭眨巴著大眼睛,不知所以然地朝不遠處的小門指了指:“有的,那些菜販子、小廝們都是從那邊的小門進進出出,少奶奶有什么吩咐嗎?”“你回去告訴二公子,就說老爺夫人留我在那邊用午膳,下午還要仔細教些規矩,恐怕得晚些才能回來?!背蛑烂靼欀碱^一臉憂慮又道:“放心吧,傍晚前一定回來。若不然再餓上一天,明天欣明你便該準備草席給我收尸了,嘿嘿?!?/br>安若兮說著彎起嘴角調皮一笑。欣明看得一陣眩目,等恍過神來時女子早沒了身影。第10章翠花受辱日頭很大,紅耀耀的,照得那青石大街像是踱了層金一般刺目,卻止不了女子輕快的步子。路上行人寥寥,有乞討的丐子靠在墻角打盹,那口水險些兒要淌到地上,安若兮便朝兜里掏掏,想了想卻又很窘迫的拐道兒走了——全身上下就那一張銀票,給了就全沒了。舍不得。瞅著“騰云酒樓”旁的“云”字小印,大步跨了進去。店中客人不少,三三兩兩各自成群。有小二招呼著跑過來:“客官有請,需要點什么?”安若兮得色地亮了亮手中褐黃銅牌:“不羅嗦,好酒好菜只管上上來?!?/br>清瘦的小伙子抬頭看到大公子的隨身腰牌,忙哈著腰恭敬地應了聲:“好咧——客官您稍候——”。安若兮難得地覺得很有面子,騰騰騰便上了樓。新鮮的各色菜肴很快便上了滿滿一桌。安若兮舉著筷子左瞅瞅,右看看,思考著該從哪盤下手。真真算起來,從穿越到現在半個月了,還從沒有好好吃過一頓好飯呢!白翠花那個摳門精,頓頓不是小蔥豆腐湯、醬油豆腐花,就是小蔥拌豆腐、醬汁豆干,連油炸都舍不得。小心翼翼夾起一塊正冒著熱氣的蜜汁雞塊,正要朝口中塞去,窗外樓下卻不適時地響起嘈雜的吵鬧聲。婦人熟悉的粗獷痛罵夾雜著男人猥瑣地奚落聲讓安若兮皺起眉——大熱天的,白翠花這死肥婆不在家里好吃好睡,又跑大街上來撒潑什么?當下不爽地撂開窗子——“一群狗娘養的孫子!大正午的不回家摟娘們,一路追著老娘跑做什么?!仔細老娘踩碎你的球蛋子!”街市正中央,粗胖婦人圍著油漬兮兮的青布圍裙,抖著胸前兩坨巨/乳氣喘吁吁推搡著身邊幾個野漢子。那群混混子也不惱,歪著嘴又朝上靠了靠:“踩啊,來啊,爺們可都等著呢,嘿嘿嘿……”忽地一人抓起一把豆腐便朝地上砸去。頓時干凈的街市中央一地白花花的狼藉。周圍鋪子里打盹著的掌柜老板們立時睜了眼,呼哧呼哧瞬間聚攏成一圈,唯恐錯過難得的好戲。這盛京城,安秀才家的胖媳婦那也是一霸,哪家沒被她沾過便宜?人群中一名裸著上半身的矮胖子叼著牙簽擠上來:“怎么著?爺吃了你帶蟑螂的豆腐還沒讓你賠,你個死肥婆倒還嚷嚷起來了?”“就是!賠錢!”“不賠錢就見一次砸一次攤子!”“大哥,扒了這死豬的衣服,看她還逞什么能?!”“對!扒了她衣服!扒了他衣服!”周圍一干子嘍羅起哄著,朝白翠花圍攏過去,邊說還不忘抓著那狼藉的豆腐去砸婦人的腦袋。更有大膽的,干脆伸手去扯那肥婆娘的衣襟。白翠花伸出短而胖的手臂推搡著這群潑皮無賴,奈何太過笨重,根本不及這些瘦癟三們靈活。忽地一彎腰,cao起豆腐攤上的舊扁擔,破了嗓子粗聲道:“吼呀——!哪個不要命的再靠過來,老娘的棍子可不長眼睛??!”言畢,掄開扁擔狠狠地轉了一圈。因著身材巨大,那扁擔“呼呼”巨響,人群慌忙朝外退開數步,便是那些個混混也被唬得不敢近前。二樓雅座的女子“撲哧”一聲笑起——嘿嘿,還真沒見過誰敢欺負這死肥婆呢,果然有趣得緊。街對門也是家酒樓,正對著安若兮位置的臨窗小桌上,兩名男子對面而坐,似乎注意到女子的反應,不約而同看過來。隔著那薄薄的紗窗,看不清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