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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仰是邵秉烈的人,盛肇毅之所以被皇帝誅殺乃是因為他同時得罪了邵秉烈與謝蒼二人。說來也有意思,邵、謝二人本水火不容,但在盛氏血案中卻是出奇的一致,站到了一起。只不知道這次陳志興事,安可仰是與他早有意會,還是臨時配合,竟這般天衣無縫。太后又道,“皇帝的意思最重要,你不要仗著他愛你,太過托大?!币活D,緩緩又道,“不要學先懿圣太后,她畢竟是皇后,懂嗎?”這日上朝,皇帝當廷斥責陳志、胡御史二人,用詞嚴厲,并分別予以降職、發俸的處分,二人跪地領罰。下午,燕賾來到徵央宮。宮人們告訴他,“娘娘正在給三皇子殿下洗頭?!彼悴蛔屚▓?,自己踱到浴房。初初穿著遍地綠櫻花纏枝襦裙,與素素兩個人給小龜洗頭。“不要,不要!”肥嫩的小娃娃趴在母親膝上,兩只小肥腿亂踢。初初撮住他的嫩爪子,將它們收攏好,不準再亂揮舞,正色道,“燕三郎,再不洗頭發,你的腦袋就要變成鳥窩了!而且,你昨天已經答應了今天洗,鬧也沒用!”“鳥窩,鳥窩!”小龜亮晶晶的大眼睛亂閃,學著小鳥飛的樣子,手指著自己的頭,那意思是,就變成鳥窩好啦,小龜我不介意的,笑著哄他娘,“讓小梟,然后,睡這里?!?/br>初初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梟鷹,頓時一愣。小龜扯著自己的頭發,一會兒偏過大腦袋,“小梟,叔,想他們了?!?/br>初初沒有再做聲,輕輕按住孩子的頭,讓素素沖水,把膩子和蛋清沖掉。沖完水,小龜還沒有放棄剛才的話題,突然問,“阿叔為什么不來?”正用大面巾將小家伙亂蓬蓬的腦袋包住的手頓了一下,初初一面細致地擦著,過了一會方一面淡淡道,“阿叔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打仗,抓壞人,所以不能來?!?/br>小龜還想說什么,可是被大面巾搓的頭暈暈,好容易從厚厚的面巾里冒出來,爬到初初肩膀上,一眼看見門隔處站著的皇帝,喊道,“戶王,戶王!”初初抱著孩子站起身,燕賾慢慢地走過來,小龜掙到他身上,將自己濕漉漉的頭發往皇帝身上亂蹭,咯咯地笑著,饒是皇帝此時心情并不好,也不禁被逗笑了,抱著小家伙逗弄了兩下,將他交給侍女,“帶三郎先下去?!背醭醯?,“仔細別涼著頭?!?/br>室內只余下帝妃二人。初初看得出皇帝不郁,大概是剛才進來時聽到自己和小龜的對話,想了想,輕聲問,“陛下今晚要在我這里用膳嗎?”之前并沒有接到通知皇帝今天要來,晚膳等需要提前準備。燕賾卻問她,“你很想他是嗎?”那一雙彎彎細致的黛眉輕輕蹙起,像是上好的絲綢被驟然一抽就生了褶皺似的,盛初初別過臉,不想回答他的問題。皇帝捏緊她的下巴,令初初仰起頭,陡然間生出的一股怒氣,年輕的帝王厲目如刀,冷冷得道,“看著朕?!?/br>初初并不屈服,淡淡地,“陛下,請給臣妾一點自己的空間?!?/br>燕賾揚起眉,“你自己的空間?在哪里,這里嗎?”手撫向她心臟的位置,“告訴我,你需要多大?一點點,還是整個一顆心都是他?”皇帝眉目英俊而勃發,此刻怒意昂揚,便如熊熊之烈焰一般灼燙壓人,讓人呼吸都困難。初初臉色蒼白,于心底深處她本就對他有一份根深蒂固的懼意,這樣子像是對質一樣的,想反抗,可是又想起早上太后的話,勉強調整好情緒,試圖跟他講道理,“陛下,您現在情緒不好,這會子說話都是傷人傷己,何苦?!?/br>猶如被巨石碾過心腸,胸腹間一瞬間的下墜茫然,如何跟一個無心的人談心事?如何向明月訴衷腸?燕賾覺得自己像那只愚蠢的猴子,以為把水里的月亮撈到碗里,她就成了自己的。第76章反擊————————————你有你的陽關道,我有我的匣中刀—————————————看皇帝出來時的那張臉,和梨子知道他又受氣了。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三災八難,和梨子覺得,陛下他好像是把他的人生中所有的不順都集中到了盛初初身上,不知是好是壞?;实鄄怀?,活愁死他這個太監。悶著頭跟著主子走了幾十步,他小心翼翼地問,“皇上,咱們去哪兒?”燕賾站住了,正頂住宮墻。是的,去哪兒?他是世間最尊貴的帝王,卻不得不圈圍在這深深的城里。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和遠在西南一隅的沈驥,究竟哪一個更加不幸運些。“回祥云殿?!毖噘戅D過身。“是?!焙屠孀用?,一眾小侍簇擁著跟上。剛回到祥云,宮人報中書侍郎裴義求見?;实塾行┮馔?,“宣?!?/br>裴義于天佑七年六月接替致仕的申鼐入閣,應當說,從天佑六年被重新啟用,到后面的入閣拜相,弘德帝對這位老臣有再造知遇之恩,而裴義也用自己一貫的忠直與令人驚嘆的才干,回報于帝國和年輕的皇帝。他已經七十歲了,生的矮小,卻總給人挺拔的感覺。與皇帝寒暄了幾句,便漸漸入港道,“陛下,老臣有一諫,不知當不當說?!?/br>能讓直脾性的老臣猶豫的,皇帝的眼睛閃了閃,“裴公但說無妨?!?/br>裴義躬身長揖,“臣請陛下,早立國本?!?/br>遠方隱隱傳來隆隆的雷聲,室內的光線略微暗了下來,和梨子手持拂塵守在門外,如一尊雕像。國本,即立嗣。任何一個組織,它的終極目標就是妥定接班人,只有找對了接班人,才能最大可能得將組織傳承下去?;实圻@幾天,實際上亦在思量此事,卻淡聲道,“諸子尚幼,是否過早?”“陛下,”裴義說了一翻道理,說出自己的建議,“先后柳氏雖已故世,但嫡長子長在太后膝下,背后有足夠的助力。嗣位虛懸,則人心浮動,人心浮動,則會滋生許多不必要的波瀾?!边@段話已有所指,實際是說這兩天的陳志、胡御史之爭。皇帝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只是猶豫的是——“諸子俱佳,尤以皇三子歸,深肖朕躬……,”他當真矛盾,緩緩道。裴義在心里頭輕嘆一聲,才兩歲的娃娃,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