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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來,不敢抬頭,“六姑娘,二老爺在書房等著姑娘?!?/br>小羊皮鞭子捏在手里,轉了又轉,路上壯士斷腕的勇氣全散了,猶豫半晌問道:“老夫人休息了?”筆潤點頭,“聽說老夫人今兒休息得早?!憋@然不打算救她,想來也是,老夫人一貫以國公府為重,她做了這樣丟人現眼的事情,老夫人恨她還來不及,若再年輕些,恐怕要親自處置她。想來想去,橫豎今日是逃不了了。心底里嘆一聲,無路可退,只得提步上前。走過迂回彎轉的長廊,心跳如擂鼓,同筆潤打聽,“眼下清風居都有誰呀?”筆潤道:“回姑娘話,三少爺在呢?!?/br>“那…………教訓的厲害嗎?”筆潤道:“二老爺差小的到二門外等六姑娘,三少爺如何,小的確不知曉?!?/br>“噢——”景辭吶吶應上一聲,越發忐忑。只是任誰都想著,這一回六姑娘又要同二老爺杠上,兩個人都是頂頂的倔脾氣,一句一句頂下去,指不定鬧成什么模樣。二夫人支著耳朵聽動靜,真真要等個熱鬧場面再施施然往清風居去,加一把柴,燒旺這火。到頭來筆潤驚掉了下巴,白日里高頭大馬拿火槍逼走未婚夫的汝寧郡主,此刻再沒半點威風氣勢,撲通一聲跪在書房門口石階下,再嬌軟不過的口氣喊一聲,“父親…………阿爹…………女兒知錯了…………”頭磕下去半點不含糊,咚咚咚聽著筆潤都覺得疼。景辭這廂也給自己個撞得眼冒金星,未聽清里頭人呵斥,連帶梧桐來扶她時跌跌撞撞往外倒,得門外等著景彥的丫鬟元宵上來搭把手,兩個人左右扶著才進了書房門。里頭二老爺滿臉怒容坐在跟前,景彥這回也沒了“錚錚鐵骨”,聳拉著頭跪在堂中,懨懨認錯。沒等二老爺發話,景辭先跪下磕頭,外頭想著要如何如何擠出眼淚來,一到近前激動起來,經無師自通,淚珠子斷了線,一顆一顆飽滿滾圓的砸在赤紅牡丹地毯上。“阿爹,不怪青巖,都是女兒的錯。女兒今日昏了頭,闖了大禍,不敢求父親原諒,只求父親不要氣壞了身子,要打要罰,女兒都認?!?/br>二老爺肚子里原燒著滿滿一肚火,太陽落山沒見人回來,真真恨不得活活掐死這不孝女?,F如今這精乖滑頭的小丫頭往他跟前這么一跪一哭,額頭上還真讓粗糲的石階磨出了血痕,臉也臟了,顯然是一路哭回來,真真可恨,這會子才知道害怕,早先借兵出城之時這腦子里裝的什么?二老爺長嘆一聲,摸著胡須說道:“你們都起來吧,我是當不起你這聲父親。往后你們一個個的,要上天入地還是殺人放火,國公府都不管了,也管不了了?!?/br>景辭同景彥兩個互看一眼,曉得父親這一回是真傷心,雙雙都有幾分無措。景辭連忙挪到二老爺跟前,抱住了腿認錯,“阿爹,小滿知道錯了,真的知錯了。阿爹別不要我,別再將我扔進宮里,小滿日日想著阿爹呢,就盼著能有一日回府來守著阿爹。爹…………你打我吧,關我去祠堂,讓我去山上做姑子都行…………可千萬別說這樣的話…………”景彥原本跪著發愣,這一時終于回過神來,也撲倒父親腳下,“爹——你要打打我,是兒子不該,胡亂攛掇小滿,爹可千萬別氣著自己,那兒子可真是無地自容了?!?/br>二老爺抬腳踹開他,“你這沒臉沒皮的東西,還懂什么叫無地自容?我看你就算被世人罵的腳不沾地,也能一根身子掛起來逍遙?!?/br>再看景辭,“你哭也沒用,這事兒非同小可,不是你哭幾句就能敷衍過去。筆潤——請家法…………”筆潤一早準備著,從匣子里取出一根三尺來長,一指粗細的紅漆長棍。這是景辭太*祖爺爺當年用舊的紅纓槍上摘出的實心木頭,長年供奉在祠堂里,專打不肖子孫。這玩意兒景彥早年間領教不少,并不比挨板子輕松。他著急,一連聲求情道:“不成不成,爹,親爹啊,這東西打下去可真要將人打壞了,小滿嬌滴滴的哪里受得起,就罰她跪祠堂抄經書,再不成讓她三個月…………不不不,半年不許出門,要么再讓她繡花?橫豎別拿這個,這個可疼死人的…………”“你滾開!”二老爺一把甩開這個碎嘴東西,沉著臉,對著景辭說:“我今日若不將你教訓明白,便是對不起景家列祖列宗,更對不起你早逝的母親!”家法抬得高高,二老爺望著景辭倔強的臉,一字一句恨道:“我問你,你認是不認?”若說前一刻她還存著幾分僥幸,這一時撞見父親的痛心疾首,她便愣愣無言可對,只得咬緊了牙忍住淚,“這原就是我闖出來的禍,我一時發瘋犯下的錯,父親要如何教訓,我都認?!?/br>她能聽見棍子破風的聲音,二老爺是恨極,一棍子抽在她背上,打得她當即就要疼得暈過去,那實木棍子落在身上沒個聲響,卻是痛到了極點,要喊都來不及張口,已接上第二下、第三下。她咬緊了牙,眼淚流了滿臉,卻硬頂著一聲不吭。景彥看得心疼,著急上火想也沒想就撲過來抱住她,連帶挨了好幾棍子,二老爺打他可不似打景辭,手上還留著分寸,打他便是往死里抽,半點情面不留。景彥這人也是牛一樣蠻,疼到了極點,卻仍替景辭扛著,求道:“父親饒了小滿吧,她從小到大給府里出過多少力,也就鬧了這一回,父親就看在以往的份上,功過相抵吧?!?/br>兩姐弟抱著哭成一團,打人的二老爺也紅了眼,最后棍子都落在景彥背上,連帶著為人父者恨鐵不成鋼的急迫與無力,扔開了手里這根不停揮舞的家法。停一停,景彥也如同脫力,半個身子倒在景辭背后,還在問她,“小滿,你哪疼???哭得丑死了?!?/br>景辭一個勁搖頭,扯著二老爺的衣擺嗚咽著說:“我錯了,真的錯了…………父親,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二老爺重重跌坐在冷硬的黃花梨木太師椅上,一口氣嘆了又嘆,無可奈何卻又無法放手,“你怎么不想想,你一個姑娘家,若真是因著這個被退了婚,你該如何自處?罷了罷了,你自小便執拗得很,我管不了你。西院有個舊庵堂,你且去住上些時日,待風頭過去,再看吧…………為父拉下一張老臉,去給永平侯賠罪…………”景辭不敢多話,只得倚著景彥默默掉淚。這一場戲散了,二夫人撇撇嘴,恨又是雷聲大雨點小,帶著滿心的憤懣不平,滅了燈休息。老夫人熬到這一刻亦是難得,梅仙站在床邊試探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