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5
暗,大大的圓形床靠早窗簾邊上,更顯得陰影重重。“你先在這里呆著吧,等著少爺怎么發落你?!卑⒛蠜]好氣地丟下一句話,然后轉身離開。等著阿南出去后,我才慢慢地走向那張我應該極其熟悉的床。新婚的床。坐上去,驀然發現,床單被套,竟一點也沒變,還是我鐘愛的天藍色。難以想象,他在這個地方獨自呆了一個月,該是怎樣的心情?坐了一會后,剛才強撐的力氣也慢慢散盡了,我索性躺了下來,閉目養神,無論他要做什么,反正我也猜不到,無非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而已。陷在虛軟的床墊里,病后殘留的暈眩還是一陣一陣襲來,房間很安靜,除了座鐘滴滴答答的擺動聲,再無聲息。我漸漸睡了過去,朦朦朧朧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開了。開門的聲音很輕微,卻仍然將我驚醒,我悚然坐起,朝門的方向望過去。歐陽站在門楣邊。走廊上的光透了進來,映著他的臉色,紅彤彤的,似乎剛喝過酒。溫如則站在他的身后,略帶敵意的望著我。歐陽向里走了一步,身形有點不穩,還未完全走進來,他的手便捂住了嘴,然后向房間里的洗手間沖了進去。里面頓時傳來一陣嘔吐聲,還是水龍頭的嘩嘩聲。溫如也走了進來,敲了敲洗手間的門,有點擔憂的問:“歐陽,要緊么?”里面沒有回答,除了水聲依舊。溫如遂轉過身,臉上的溫柔瞬間變得冰冷而疏遠,她轉過臉,看著我。“可可,你真讓我刮目相看,這種情況,你竟然還能安安穩穩地睡覺?!彼贿呎f,一邊向床邊走了過來。我聳聳肩,有點不甘示弱地說:“不然,你想讓我怎么樣?大哭大鬧,尋死覓活?”她不置可否,腳步停下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我面前。“歐陽多喝了幾杯,等下可有你受了?!彼?,伏下身子,臉貼了過來,“可可,他恨你?!?/br>這一次,我沒有反駁她,因為這是事實。“你知道嗎?讓他恨你多不容易啊?!睖厝绲男然蠖龐?,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可可,為了這一天,我可是煞費苦心啊?!?/br>“什么意思?”我似有察覺,又有點不確定。“我知道那一槍不是你打的?!睖厝鐪\笑,面容再次變得溫柔起來,“是蓮開的槍?!?/br>我吃了一驚,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她知道,她竟然知道!可是,為什么要撒謊,又為什么不肯揭穿蓮?“你似乎有很多疑問?”她依舊在笑,有點好整以暇地挨著我坐了下來,如果只看姿勢,還以為我們兩個是親密無間的閨中密友。可我只覺得恐慌。“為什么?”我問。“就是想讓歐陽對你徹底死心啊?!睖厝鐪\淺地笑,“至于蓮,你可知道,當一個女人想要一個男人時,什么事情都肯做的?!?/br>“能不能說明白點?!蔽覙O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可可,蓮已經投向我這邊了,而代價,就是讓我幫她得到你那個親愛的哥,我們的韓大組長,韓玄飛,當然,幫助她就等于背叛我父親,卻也是幫助我母親——我母親被父親冷落了太久,他只有被女人背叛過一次,才能知道原配夫人的珍貴這個交易,我不虧?!睖厝缏龡l斯理地說。“所以說,那次韓玄飛之所以被捕,不是意外,而是”“而是蓮的通風報信?!睖厝鐪\笑嫣然。“包括,我會挾持歐陽,去救玄飛,也是你計劃中的一項?”我問得很平靜,很快之前一直想不通的疑點,頓時都清晰起來。為什么會那么巧,在韓玄飛前去偵查的時候,溫如提出去試槍。為什么他們對身為俘虜的韓玄飛,并沒有取其性命,而且用來作為守衛的人,全部是歐陽那邊的人馬——那就是為我創造機會。至于溫如在半道上未卜先知一般地出現,以及蓮奇跡般的一槍,統統都有了解釋。那是一場戲,徹頭徹尾的戲。而我,至始至終,都被她們算計著。溫如想得到歐陽,所以她逼著我一次又一次背叛歐陽,甚至偽裝成被我槍擊的假象,讓他恨我,轉而憐她。而蓮,是為了玄飛。可是,如果她愛他,為什么會默許他們給他注射天使塵,為什么要這樣凌虐他,這樣的愛,太讓人毛骨悚然!如此說來,玄飛我抬起頭,望著她,一字一句地問:“他在蓮那里?”溫如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洗手間里的水聲停了,她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漫步走回房間中央。歐陽走了出來,容顏憔悴,沒有一絲血色。“先去我的房間,我讓蓮姨準備了一碗醒酒湯?!睖厝缱哌^去,挽著他的胳膊,柔聲說。歐陽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越過她,定定地看向我。我也安靜地看著他,突然覺得,那種負疚的感覺已經不那么濃烈了。我們都是被人算計的玩偶,兩人的傷,至始至終,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多可憐。“歐陽”溫如還打算說什么。“你出去?!睔W陽簡短地說了三個字。房間里又陷入沉靜。(十五)墜落“你出去?!?/br>歐陽沉沉的聲音讓屋里的兩個人都愣在了原地,溫如尤其甚。她一反溫順,慍怒地望著歐陽,“你讓我出去?”“是,你出去?!睔W陽指了指門口,似有點站立不穩,腳步踉蹌了一下,語調卻不容人反駁。溫如倔強地站在原處,不肯移動分毫。她花了這么大的代價,讓歐陽恨我,轉而憐她,也因此,不能接受歐陽此刻厚此薄彼的態度。歐陽也站著,寸步不讓。房間頓時陷入一片磨人的尷尬中。我沉默著,一邊消化著溫如剛才對我說的話,一邊覺得無比可笑。想著想著,竟也真的笑了出來,笑得前仆后仰,不能自已。那笑聲驚動了那兩個人,他們轉過頭,無論溫如,還是歐陽,都滿臉詫異。我一直笑到盡興,好不容易才在他們復雜莫辨的目光里止住了,然后我伸手指著大門,一字一句地說:“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br>歐陽的眉梢跳了跳,顯然,他就要生氣。我垂下手,近乎輕佻著看著他,“不然,你想干什么?留在這里,打我罵我,還是再強暴我?”是的,很殘忍,非常殘忍。可不殘忍地對待他,就是殘忍地對待自己。人都是自私的,我受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