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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我怔了怔,也溫和的應和道:“酒醒了,頭疼么?”“一點點”他孩子一般蹭了蹭,有點迷惑的問:“我昨天怎么回來的?是阿南送我來的嗎?”很好,他已經忘記了昨天醉酒后的一切事,包括那些異常尖銳的問題。“是阿南?!蔽疑焓謸е牟弊?,他的唇已經猶移到我的臉頰邊,清晨的欲望抵住了我的腿。“先沖涼吧”,意識到事態的發展,突然有種莫名的畏懼,我略略推開他,盡可能自然地提議道。他低頭聞了聞自己,然后歉意的說:“對不起,滿身酒味,你等我一下?!?/br>說完,他一個雀躍跳了起來,玉身長立,大步向浴室走去。我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衛浴間,然后也離開沙發,打開所有的落地窗戶,透氣。四十樓的大廈,從窗戶上往下俯望時,有種想飛翔的沖動。我的手,抓住了窗欞。異國的街道,清淡寧靜。只是往下淡淡地看了一眼,我的手指驀然收緊,身體盡可能的俯了下去。“可可,你干什么?”屋的那頭,傳來歐陽驚慌失措的質問。他裹著一條浴巾,急急的跑了過來。以為我要自殺嗎?我回頭微微一笑:我是一個與自殺無緣的人,因為從來沒有想過放棄自己。只是在剛才的那一瞬,在我將頭伸出窗外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一個人。穿著輕便的T恤,雖然戴著帽子,雖然裝扮得像一個無所事事的青年,我仍然在第一眼認出了他。他已經入魂入夢入骨入血,我怎么能認不出他呢?韓玄飛,那個人,一定一定,是韓玄飛。雖然看得不真切,但是,我就是能認定。可是,他為什么是那種打扮,為什么會在這間旅館的樓下?在我低頭的時候,他正往上望來,很短的一瞬,可是目光,仍然透過這遙不可及的距離,映過窗簾,投射到我身上。也許在他的視線到達的那一刻,我真的有種飛下去的沖動,然后歐陽在后面出聲了。我回頭安撫了歐陽,再轉身時,底下已空無一人。仿佛剛才的一切景象,只是一場幻覺。只是,是幻覺嗎?我已辨不清真假。“以后不要做這么危險的動作了”,歐陽已經快步走了過來,一把將我拉離窗臺,手在觸到我身體時,有一種顫抖的錯覺。也許顫抖的是我吧,誰知道呢?“只是看風景而已?!蔽以频L輕的解釋著。“要看風景,也應該讓我陪你,一個人有什么好看的”歐陽還是有點不滿,手挽著我的腰,扣緊,不肯松開,“看什么?好像也沒什么風景吧,剛才看得那么入迷?”我笑,含糊地應付著,手回摟著他的腰,將他拖到沙發旁。歐陽很快忘記了剛才的疑問,身子欺過來,順勢將我壓倒。柔軟的沙發墊子深深的陷了進去,一如沼澤。一個人,兩個人,淪陷了,爬不起來。歐陽的動作出乎意料地溫柔,在滿屋落地窗外映射的晨曦里,整個世界的光線,溫暖和煦如童話般不盡真實。我仰頭,閉起眼,安安靜靜的,有海潮在身體里涌動,流離的光線斑駁得灑在我們的身上,他的背,我的頸,都蒙上了陽光的氣息,那氣息有如實質,帶著海灘沙粒的味道。“太慢了”我感嘆。他的動作,太自制,太柔軟,讓人不由自主的沉迷。我不想沉迷,情愿他更粗暴一點,讓我更難過一點。“不喜歡嗎?”他低低的問,依舊忍著沖動,用溫柔的,如漲潮般的速度,一點一點,不緊不慢的,侵吞著我所有的理智與感官,然后不知不覺,海水已那么深。“不喜歡,很不喜歡!”我違心的抱怨,抬起身體,很努力的迎合過去,手滑到他緊窄的腰上,催促著他的速度。他低哼一聲,終于受不了刺激,驀得加速起來。過于激烈的沖刺讓我略疼了一下,又在我的堅持下,疼了許久。因為疼痛了,所以心安了。海水退去,露出布滿貝殼的海灘,它們扎了我的腳。我笑,表現得很喜歡很喜歡的樣子,拼命的摟著他,在無力與不適中,心安理得。歐陽越來越快,摟著我的手也越來越緊,最后游移到我的胸口,抓緊,戰栗……許久許久以后,一切歸于平靜。房間里有股淡淡的氤氳,很清晰的,寫著情事的痕跡。門外傳來敲門聲,歐陽吻了吻我的唇,然后起身披上一件浴衣。進來的是阿南,匍一進門,他就察覺到什么,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我也披著浴衣,慵懶地靠在沙發里,順手抬起前面已經倒好的紅酒,搖了搖,在晨光里觀摩著它迷人的色澤——突然想起那次參加品酒會,喬和我在那里一杯一杯的喝著紅酒,眾人皆是瞠目結舌。那時候的自己,真實而坦率,令人懷戀。也不知道,喬現在怎么樣了?很不安。“可可,行程提前了,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出發”將阿南打發走后,歐陽走過來說。我點頭。站起來梳洗,然后與歐陽牽著手,離開旅館。在汽車發動的時候,我猝然回頭。遠遠的,一個戴帽子的身影,一閃而過。(四)溫如一路急行,我們很少停下來進食,只是偶爾喝口水,擦擦頭上的汗。大家都很沉默,偶爾那些接應的人之間會用普什圖語交談幾句。我能聽得懂一點,從前在大學時選修過語言學——那些都是日常的交談,譬如討論怎么走,在哪里休息之類的。犕局校歐陽關切地問我:“你怎么樣?吃得消嗎?”牐牎懊皇攏我也不是紙糊的?!蔽椅⑽⒁恍??!捌鋵嵰撋硎?,等閑之輩是近不了我的身的,只是我不喜歡親自動手,所以別人沒看到過而已?!?/br>牐牎芭??”刨M粑⒏幸饌猓饒有興致的望著我問:“怎么從前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蔽依^續笑,“慢慢發現吧?!?/br>牐犈費糨肴徽經,很慎重的回答了一聲:“我會的?!?/br>牐牭苯鶘的朝霞染紅了天際的時候,我們到達了“金新月”的邊緣。牐犝饈且桓魴〈遄櫻里面到處都是賣槍和賣鴉片、可卡因的小店,讓我看得嘆為觀止。牐犈費艫淡的解釋道:“阿富汗的邊境上到處都是這樣的,槍與毒是他們的兩大經濟支柱。不過,你如果不想買,就千萬不要去問價?!?/br>牐犖伊忙點頭,控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