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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份受到了四面八方的擠壓,所有人都欺負他的年紀小。我不知道那段時間是怎么過來的,只是有一天,哥以十六歲之齡登上韓家家主的位置,開始暫露頭角,讓那些叔叔伯伯對他又敬又怕。十四歲到十六歲,哥一定經歷了許多可怕的事情,可是他從來不說,對著我,永遠微笑,永遠溫柔——只是從此不再彈鋼琴,也不再畫畫。想到這里,我抬起頭看了看哥,哥正側過身為我吹湯,他的側面柔和得像希臘最完美的雕塑,石白的色彩,承襲了千年的風霜,依舊和潤。他的唇啜了起來,對著手中的勺子輕輕吹著,空氣里有股nongnong的雞湯味。潤澤的唇,厚薄合宜,抿起來的時候,是不容違抗的威嚴,彎起來的時候,是射進我窗口的那束陽光。——我知道它的味道。十七歲生日那天,我曾經吻過他,借著真真假假的酒意,仰頭含住了那張誘惑我許久的唇。哥的臉突然漲紅,投向我的目光第一次失去了春日的和煦,變得陰晴不定。在這樣的注視下,吻一觸即分,我的舌從他的齒間滑過,薄荷的味道。然后他霍然站起,有點生硬的將我拖了起來,向包間的來賓說:“我meimei醉了,我先送她回去”。我沒敢說其實我沒醉,那一刻,我真的希望自己醉了。這樣就不會看到他受驚的臉。這樣,就不會被一次次提醒,面前這個人是我哥哥!無論有沒有血緣關系,他是我法律上的哥哥!他始終,只是以哥哥的寬容待我而已,我不該奢求什么。韓玄飛把我抱上車,又仔細的為我扣上安全帶,身體俯過來時,淡淡的煙草味鋪天蓋地。在他專心開車的時候,我一直偏著頭,看著巴黎的霓虹彩燈,酒醉金迷。靜靜的流了很久很久的淚,只是哥不知道。第二天醒來,我捧著腦袋大喊頭痛,哥在門口笑道:“誰讓你昨晚喝醉的?以后不準你喝酒了?!?/br>我朝他扔了個枕頭,他又極敏捷的接住了,好像這十年來,從來不曾失手過。……“想什么呢?”注意到我的失神,哥彎下腰,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頭暈嗎?”我搖搖頭。他修長的手指拂過我的發絲,縮了回去。“來,喝湯”。他將我身下的枕頭墊高,舀了一勺遞到我的嘴邊。我沒有張口,只是望著他漆黑溫和的眼睛,吶吶的問:“哥,你不問我什么嗎?”消失三年,回來的時候竟然流了產,他難道就一點也不好奇嗎?他難道不好奇我是不是愛過那個男人嗎?哥的手頓了頓,然后淡淡的說,“只要你回來就夠了”。“……他的手很像你”我說。哥將碗放回桌上,看著我,很認真的說,“可可,若是放不下,就回去。若是放下了,就不要再提,他欠你的,哥幫你討回來”。我的嘴張了張,疼痛就這樣突發而至。腹部有一串電流滑過,如一攢攢細長的針,在體內里橫沖直撞,刺得血rou模糊。冷汗沁了出來,我抓緊床單,無助的望著哥,我喊著他的名字,“玄飛……”哥慌了,手探過來的時候碰到了桌上的熱湯,湯滾在了他的手臂上,滋的一聲。他恍若未覺,仍然伸過手將我摟進懷里,“可可!”應該去處理燙傷啊,傻瓜……這是我昏迷前最后一個念頭。(四)醫生再次醒來的時候,韓玄飛不在身邊,維安叫了一聲謝天謝地,轉身便要出去。我拉住她的袖子,表示自己沒有事,自顧自的翻身下床,想親自去找哥。維安寵愛的笑笑,沒有阻止,只是為我整好衣衫,又擔憂的問了一句,“真的沒事嗎?小姐暈倒的時候,把大家都嚇壞了”。我又用法語寬慰了一句,這才打開房門,輕巧的走下樓。哥果然在樓下的客廳,我從欄桿的縫隙看到他隱約的側影,還有他右手上觸目的紗布。想起那碗guntang的湯,心中微微一痛。走到中途,我的腳步驀然頓了下來,樓下似乎還有客人,他們的談話輕輕的落入我的耳中。“怎么回事?不是說已經好了么?”韓玄飛擔憂的聲音。“是神經性疼痛”這個聲音也很熟悉。“神經性疼痛?”“就是身體上沒有傷口,但是潛意識里覺得疼,當潛意識到了一定程度,就會真的引發痛感”“嚴重嗎?”“不知道,心理暗示很玄妙。痛是假的,痛感卻是真的,有時候,也會危及性命”“……怎么治?”“玄飛,那是心病,藥石不能及”。我怔了怔,知道他們說的病人就是我。有心病嗎?為什么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認為……她的心病會是什么?”韓玄飛遲疑的問,雖然自己都不能肯定可以得到答復。果然,對方沒有回答。我重新抬起腳,拖鞋砸在木質樓梯的聲音驚動了下面的人,哥抬起頭,臉上的擔憂立刻換成了笑容,“可可,你怎么起來了?”我也笑笑,向底下的人打招呼,“伊森,好久不見”。站在韓玄飛對面的男子抬起頭,微微一笑,“可可”。伊森是醫生,但首先,他是韓玄飛的朋友。伊森是華裔,漂亮的男人,眉眼淡淡的,下巴很尖,第一眼的感覺讓人覺得脆弱,但相處下來,就會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他是一個固執而強硬的人,堅持己見到死板的地步。他有一只黃金右手,有一本醫學雜志說:從來不曾有過那么穩的手,當它拿著手術刀的時候,就像握有整個世界。穿著白大褂的伊森是迷人的,但是脫掉白大褂,他只是一個極冷漠的男子,有著禁欲的纖秀。一個醫學天才,一個商業天才,真不知道這對校友是怎么成為朋友的。“可可,你聽到我們的談話了,對不對?”哥走過來,用那只沒有受傷的左手扶著我的胳膊,讓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我坦然的點頭,“聽到了,但是有點不明白”。我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從來,拿得起,放得下。至少我這樣做了,離開S城到現在,我不曾自傷自憐,也不曾后悔不甘。燒,要徹底,滅,亦要徹底。“也許,對于以前發生的事情,你的潛意識并沒有如你的意愿那樣全部放下”伊森也坐在了我的對面,那只史上最昂貴的手不停的轉著一只鋼筆。我盯著那只旋轉的筆看,金色的筆蓋晃花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