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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朱鏑的小姑娘?!媸翘て畦F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深衣心中咯噔一聲,尖聲叫起來:“我才不是!你到底是什么人!”這人揪著她的衣領,任她瘋狂掙扎,四肢亂踢亂踏。忽的一眼瞅見她衣襟處滑出的一角紙張,探手扯了出來——“還給我!”這人哪里會理睬她,手指輕抖,將折疊的紙張展開來。冷眼掃過,臉上竟然現出可怖的笑意。“陌上春!陌上春!哈哈哈哈!”夜色中驟然爆發的笑聲森冷如魘,驚起林中群群飛鳥,呀嘎凄叫,陰森之至。骨節支棱的手指一揚,紙沫如輕雪紛揚飄散。nongnong的恐懼襲上深衣心頭,聽見這人恨聲厲笑道:“我入中土之后,最為忌恨之人,不過朱鏑、莫世靖和陌上春三人!今日拿住了你,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他飛身而起,深衣只覺得耳邊呼呼風響,足下樹巔飛速向后掠去。一顆心越來越沉。她終于意識到,這個人,正是鳳還樓樓主,倚天。深衣被帶去了鳳還樓。一路上,倚天并未蒙上她的眼睛,反而是有意讓她看清楚鳳還樓的所在。她從未想過,鳳還樓,有鳳來儀,竟是如斯勝景。高崖懸空,三面環江,一方以鎖鏈長橋接峭壑深澗。十數亭臺樓閣,參差間開,萬象迭入。俯仰項背之間,勝無遁形。其中遍植卉木荷竹,布方塘廣渠,可以想見汀風春,溪月秋,必是花繁鳥啼,蓮開水香。張好水胸中溝壑、江山多嬌,竟是生生將這一個黃泉幽都,造成如此一個凌虛仙境。倚天牽著深衣登上浮云高樓,乾坤之間極目壯觀。但見上有黃云萬里動風色,下有浩浩大江東流去。江上有白蘋之洲,舟棹如芥,徐徐往來。而鳳還樓所在的迥崖沓嶂之上,一瀑飛流直下,湯湯蕩蕩疏入樓臺之間,九轉迂回旋崖而落,匯入大江。倚天意氣指點道:“你們中原前朝賢者有言:‘大凡地有勝境,得人而后發;人有心匠,得物而后開?!煜碌谝唤硰埡盟?,確可擔‘心匠’之號。只是我讓他造出這么一個鳳還樓,卻是為了遂此生夙愿——讓你爹朱鏑葬身于此?!?/br>深衣道:“我爹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視他為敵?”倚天道:“我倚天在扶桑了無敵手,不過是為政局所迫,浪跡中原。武者一生所望,不過立于江湖之巔,睥睨八方。我建鳳還樓,早已橫掃武林,而今天下,只有朱鏑堪與我一戰!”“我已散出消息去,你正被我擒在鳳還樓中。想來朱鏑、莫世靖,還有陌上春,很快就會到了罷!”深衣倚著欄桿,輕輕笑道:“就算你武功高絕,他們三個聯手,你又如何斗得過?”倚天嘴角勾出一絲陰笑,“無論斗不斗得過,他們三個,都別想活著走出鳳還樓?!彼謭涕L刀,跋扈指點,“這里……這里……這里……都被埋下了火藥,只要他們進來,那數條天塹索橋,便會被炸斷。我只用觸動機關,這整座鳳還樓,都會被夷為平地?!?/br>深衣聞言,臉色頓時煞白,強作鎮定道:“倘若這般,你也要葬身于此!”倚天桀桀大笑,笑聲干硬刺耳。他一把拉起深衣,道:“來,就讓你見識見識?!?/br>鳳還樓中雨花石徑,踏步處叮咚作落雨之聲。聽起來曼妙情致,卻讓闖入之人無所遁形。松濤陣陣,柏香冥冥,隨風飄入樓閣。深衣恍覺陌上春在一剎海湖心苑聽風辨人,原來都是自此處學來。風向和曲水的秘竅,在一剎海、張府,還有這鳳還樓,竟都是一以貫之,果然全屬張好水的匠心和手筆。漸近一閣,水聲漸重。飛瀑如銀河白練倒掛石梁,細密水花飛濺如簾,脈分線懸。走近了方看清楚這瀑布落地成渠,竟是穿閣而過。閣中水霧霏微,滴瀝飄灑,隨風輕飏。閣中水上一簾大幕,倚天唰地拉開,但見偌大一個大理石砌就的深水碧池,一個透明的彗晶匣子赫然漂浮其上!那水流甚是湍急,彗晶石匣被一道鐵索固定,在水池中魚浮般起起伏伏。一般的彗晶,本是半透明的顏色。然而這個匣子通體剔透,質地均勻,竟是彗晶中的上上之品。匣中可見棉墊,用作緩沖之用,大小可容納兩人。彗晶的質地本就較石頭輕,匣子因是中空,又刻意擴大了排水體積,故而能夠浮在水上。“你既是左鈞直的女兒,想必博學多識,當識得這便是天外彗晶,雷火炮石皆不可摧。屆時我自乘了這彗晶石匣,順水入江,清清楚楚地看著那三個人隨著這樓粉身碎骨,豈不快哉!”深衣夜宿閣中,輾轉不能入眠。她既希望陌上春和爹爹他們來救她,卻又萬分期待他們永遠也不要來。縱然爹爹打得過倚天,但都是血rou之軀,如何逃得過滿崖的炸藥……枕中云氣千峰近,床底松聲萬壑哀。菱花窗中漸漸透入微茫的青白光線,清寒之氣隱約重了。滿耳天籟清晰如鼓,深衣終究再也躺不下去,披衣而起,推開了窗子。霏霏細雪楊花般撲面而來。對面千山萬壑隱有銀色,天浪拍空,卷起千堆雪。深衣緩緩伸出手去,手掌柔白。六出飛花皎皎落上,瓊色化為透明,融為湛然清露一滴。一支微涼的手掌握了上來。深衣頸上骨節似是僵固住了,千鈞之重。唇上卻似有雪絮輕落。清清涼涼的,她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她想這一定是夢罷。所以她一打開窗子,心中的那個人,就伴著疏疏初雪和大江之景,奇跡一般地出現在了眼前。他還隔著窗,流風回雪之中,輕輕地吻了她。只是下一刻,他身上的nongnong血腥味,提醒了她這并不是一場夢。心中狂跳起來。他竟然來了,竟然這么快就來了。但是馬上又害怕起來。她沒有看到別人,也沒有聽到別的聲音。他孤身而來。自己的爹爹、莫七伯,都還沒有到。陌上春翻窗入閣,深衣急切地抱了上去,上上下下一陣摸索,只覺得他的里外兩色的暗藍衫子全都濕透了。一看手掌,竟都是血紅。雙腿幾乎站不穩。陌上春單手握著雙刀,托住了她搖搖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