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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聲音從極近的地方傳來:“你到底睡了多久?”她皺了眉,聲音含糊得很:“要你管?!?/br>過了片刻才聽到夏陽溫溫的聲音:“好些了?”婉庭空又瞇眼辨了辨。下意識地從床上挪起來。孫顯新替她墊了枕頭讓她靠著床頭??茨莻€女人睡眼惺忪。頭發亂成一窩。便伸手撫了撫。只問:“水喝不喝?”婉庭空搖頭,開口第一句卻是啞的:“你燈都打開干什么?也不嫌刺眼?”孫顯新沒說話,倒了杯水遞給夏陽,伸手關了幾盞燈便走了出去。等他走了,夏陽才重新開口:“傷好些了?”婉庭空點著頭卻并不答話。燈被他關了一半,她還是覺得刺眼得很。她眨了眨眸子。眼前的女人穿了件淡藍的及膝毛衣,脖頸子掛了根極細小的玫瑰金吊墜。眉眼淡淡的,光線下卻多了分別樣的溫柔嫵媚。婉庭空竟恍惚起來。想起高中的時候楚修巖畫過的一張素描作業。畫里的女孩嘴角彎彎,明亮的就像夏日盛開的薔薇。那時候,她天真的以為夏陽和楚修巖一定會到白頭。少年時的愛情純真美好得就像歐洲童話。只是故事講完,就只??尚Φ幕赝?,無需一點掙扎。屋里靜默得很。難以想象曾經那么無話不談的兩人如今卻剩了只字片語的寒暄。這次婉庭空先開了口:“你怎么會來?”夏陽磨著手里的杯子,看她雙頰睡得紅紅的。便回道:“本來約了和他吃飯,他說你肩傷了在家養著,就過來看看?!?/br>婉庭空點點頭。又沒了話。氣氛僵硬又冰冷。她實在做不到像某些人那樣若無其事。更別說偽裝久別重逢的感動。她兩眼盯著被角出神地看,最后還是夏陽打破僵局,笑問:“什么時候能收到你請柬了?”她也跟著笑,抬眸道:“月底吧?!?/br>夏陽點頭,接口道:“你瞞得太好了,怎么也不早點和他說酒席辦他那了,我們一個都不知道。那天又太突然了,見了面都沒怎么和你們打招呼?!?/br>要早知道又怎么會訂那里?要不訂那里她現在也不會在這。她慪著,卻只溫溫地回:“回來得有些急。就辦得倉促了點?!?/br>夏陽微點頭,屋里又靜了下來。這個點,孫姨該進來料理她吃飯了??蛇t遲沒個動靜。她急于想打破這種尷尬的僵局。眸子時不時朝門外張望著。片刻后卻又聽她柔聲道:“那天你別誤會。我們是大半年沒見,才一起吃個飯?!?/br>婉庭空一愣,起先未聽明白。很快便對她的解釋了然。卻愈發莫名其妙起來:“你們為了什么吃飯,何必跟我解釋?我根本什么都沒想,又哪來什么誤會?你是他女人,要跟我備什么案?!?/br>沒料夏陽卻牽了嘴角:“呵呵,早就不是了?!?/br>她極快地接道:“那是你們的事?!?/br>她的聲音不急不徐。對夏陽這番莫名的解釋吃驚又生氣。根本就沒在意的東西卻好像認定她在計較在著急。夏陽卻抬了眉,那雙眸子直直望向她:“我也希望只是我和他的事。這樣他總還會回頭,總還會記起我?!?/br>婉庭空一陣冷笑:“不就在你身邊么,回什么頭?”她緊抿著嘴角,下意識地來回敲著床邊那條皮帶的扣子。“我們早就散了,他外頭也有了人。一年也見不到兩眼。這樣還能叫在我身邊?”婉庭空想起那天清晨在酒店遇見的那個女人。在他身邊的模樣乖順溫和地很,便脫口道:“有句話聽過沒有,人渣配雞,如膠似漆。這樣的人,又有什么好可惜?”夏陽只望著她,聲音淡下來:“婉庭空,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一樣,能將他的心棄如草芥?!?/br>她聽完竟一下笑出聲,整個身子硬撐了坐起來:“呵?!棄如草芥?!你這是在為他心疼了???夏陽,你見沒見過他像禽獸一樣撲過來的樣子?你見沒見過他把人罵到哭的樣子?你看過他捏一下就能把你變成殘廢的‘厲害’模樣么?”“......”“你見到的,永遠是那個溫文沉默的男人,永遠是那個什么都顧你的孫顯新!”她的胸腔因說話上下起伏著。憤恨像潮水般襲來,有些東西以為時間久了就都會忘記。其實才是最自欺欺人的把戲。那些過往就算藏的再好只要一被觸碰就會像海藻般瘋長,纏繞在四周這輩子恐怕都擺脫不了。婉庭空眼光灼灼的盯著眼前清淡如水的女人。她一直在撥著那根皮帶的扣子,很細小的動作。卻足以證實自己之前對那些衣服的猜測。她的聲音穩穩的,透著些冷然的飄渺:“我的確不知道他在你面前是什么樣子,是不是連吃個飯都客客氣氣,說幾句話都小心翼翼?我真的很好奇,為什么他明明在跟我說話,眼睛總是會看你。為什么你那樣一摔,他當那么多人的面只顧了你。為了救你連命都可以搭進去。蘇靜的爸媽怎么跪著求饒,他都不聽只把人送進牢里。最后蘇靜真自殺了他才軟下心。奶奶為了逼他放手,拿了他身邊最重要的人做要脅。楚家的人寧愿他娶我,也不準他再找你?!?/br>“......”“我總以為他就像以前的楚修巖,時間久了,感情沒了,只要別人陪在他身邊,總會有感覺”“......”“呵呵??上Р皇?,不然......”“......”“不然怎么會找了跟你那樣像的女人?連笑起來都一樣......”婉庭空一字一句聽著,手心里捏了全是汗。黏黏的攢著難受又焦躁??諝飧稍锏淖屓酥舷?。她只沉著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