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不太對勁?！?/br>
二十分鐘后，席曄重新回到公路上。

“回去?！彼P上車門。

老許很詫異：“夫人沒一起么？”

“沒有?！毕瘯蠠o心多說，綁好安全帶，“快點，追上去城里的那班公共汽車?！?/br>
下午的陽光過盛，車里又悶又熱，甚至還有人抽煙。整個車廂混雜著尾氣味道、人的腳臭味和煙草味，難聞而催吐。李綺橙坐在靠窗的位置，昏昏欲睡。一旁坐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婦女，孩子不過一歲出頭，睡醒之后便開始吵鬧。

她歪過頭，盯著那孩子。

孩子眼神很清澈，大概就處于她錯過西瓜的那個年齡階段。孩子見到她，咧開嘴笑了，嘴里吐著泡泡，露出一點剛冒出來的小白牙。

李綺橙綻開一抹苦澀的微笑。

車子開了不過一個小時，她正歪在窗邊打瞌睡，忽然一個急剎車，整個車上的人身體紛紛往前撞。沒有任何防備，李綺橙的頭磕在了前面的座椅上，一時間被撞得迷迷糊糊，天旋地轉。幸好那座椅還不硬，她揉著額頭，聽到司機打開車門的聲音。

“你會不會開車??！”司機暴躁的聲音傳來。

“哎，你干什么？我報警了??！”

“……”

李綺橙晃了晃腦袋，終于把那股暈勁兒緩過去了。外面司機的聲音越來越近，接著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男人走到車窗前，一一查看著。

“怎么回事??？還要不要人走了？”一些脾氣急的乘客開始抱怨，讓售票員打開車門，抄起袖子要下去幫司機。

門一開，席曄就踏上汽車。

他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找到了頭埋得很低的李綺橙。幾秒后，李綺橙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他猩紅的眼眸。

她木著臉，移開視線。

司機已經上車，一上來就要去扯席曄的衣領：“你這人有病是不是？”

閉了閉眼，席曄冷著臉：“放手，我只是來找個人，找到就走。你的損失我會賠償?！?/br>
語罷，他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打這個電話給我的秘書，他會賠償?！?/br>
司機接過名片，看了兩眼，表情一變再變。等他把名片收好，態度倒沒那么僵了，“你快點，后面的車還堵著?！?/br>
“嗯?！?/br>
李綺橙感覺到他徑直朝自己這邊走來，撇過頭去看窗外。她現在一點兒都不想見到他，那張臉，讓她失望又痛心，甚至，帶了那么一點點的憎恨。

“媳婦兒，和我回去?！彼吐曄職獾睾退_口。

坐在李綺橙旁邊的婦女見狀，抱著孩子起身挪到另外的空位置去。一車的乘客都開始抱怨：“既然是夫妻，吵架了有什么事好好說?！?/br>
“床頭吵架床尾和嘛，姑娘，你快跟你老公下去，別耽誤我們一車的人?！?/br>
“下去吧，我們還得趕時間呢?！?/br>
就連售票員都走過來，把她的車票費退給她，“快下去，這后面的車堵了可不好辦?！?/br>
李綺橙無奈，只得從座位上起來。走出座位，席曄去牽她，卻被她不著痕跡地躲開。

沒過多久，那輛半舊的公共汽車便揚塵而去。

“上車，我送你回城里?！?/br>
老許也從車里探出頭來：“夫人，上來吧?！?/br>
席曄走近她，態度比剛才還低：“有什么事回城里再說，不行么？”

“……”一時無話。

她見他手上還纏著繃帶，也沒打算在這里僵持下去。李綺橙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把那條短信拿給他看。

而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正眼看過他。

那條短信是李綺橙現在想傳達的話。她冷漠的態度把席曄的心割成一瓣一瓣的。席曄醞釀了很久，啞聲開口：“當年的事，你知道了？”

李綺橙收回手機，表情淡淡地點頭。

“……我讓老許送你回城里，你要去哪里直接告訴他就行，上車吧，我不上去?！?/br>
老許：“先生，那你呢？”

“我等計程車或者公交車就行?！毕瘯蠈④囬T替她打開。

這次，李綺橙沒有再拒絕，而是上了車。

老許很為難：“先生，你真的不上來么？”

“老許，你問得太多了，趕緊開車吧，路上小心點?！毕瘯峡戳搜酆笞呐?，直起身。

車子徐徐發動，李綺橙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眼淚突然毫無征兆地奪眶而出。

“哎?！崩显S見狀，嘆息。

前段時間還甜甜蜜蜜，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這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

車子一路到了老宅門口，老許將車停下?！胺蛉?，這是要來接小少爺？”他轉頭問李綺橙。

李綺橙心不在焉地點頭。

“你和先生……”

沒打算過多停留，李綺橙很快下了車，直接往老宅里面走去。老許見平常謙和禮貌的她態度也冷冰冰的，瞬間覺得訝異。這到底是怎么了??？

剛過七點，老宅里剛用完飯。燈火通明的宅子里，傳來老人和孩子嘻嘻哈哈的笑聲。

“老太爺，少夫人來了！”

西瓜正在蹲在地上擺弄著玩具火車，聽到mama來了，眼睛瞬間放亮，“太爺爺，我mama來了?！?/br>
老太爺：“去吧，去把你mama接過來?！?/br>
“好咧！”

他奔著小短腿跑進院子里，正好李綺橙走過來。

“mama！”

李綺橙眼睛倏地一紅，鼻子泛酸，彎下腰緊緊抱住兒子。

西瓜拍著她的背：“mama，你這次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小豬都長大了么？”李綺橙稍稍松開他，提到豬，心情比剛才更加低落。

好歹是一起生活過六七年的母子，西瓜很快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捧著她的臉，問：“mama，你眼睛紅紅的，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李綺橙搖頭，牽起他，往堂屋里走。

去堂屋之前，她告訴西瓜，她要接他回平安巷住兩天?！癿ama，我們為什么要回那里？”西瓜不解。

她說：因為小胖和豆腐坊的奶奶想你了。

西瓜一知半解地答應，“行，其實我也有點想他們?！?/br>
來到堂屋，老太爺趕緊讓傭人端來糕點，“席老大怎么沒和你一路回來？我聽說他昨晚被一個瘋女人給刺傷了手臂，沒什么大礙吧？他電話也打不通……你說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讓人這么不省心。綺橙啊，以后結婚了，你得多管管他?！?/br>
李綺橙勉強地揚了揚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