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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那只黑狗從屋里跑出來。李綺橙這才察覺,急急忙忙放開了他的袖子。“爸爸?!?/br>席曄身軀微彎,雙臂展開,抱住了西瓜。他皺眉盯著那只狗:“等等把它送去寵物醫院看看?!?/br>“小黑沒生病?!蔽鞴险f。席曄生硬地來了句:“狗也要去醫院的,就像人這樣?!?/br>西瓜盯著他,隨后懷疑地點頭,“那好吧,不準欺負它哦?!?/br>席曄看了看旁邊那個女人,忽然覺得心情很好。沒見母子倆之前,他在暗地里觀察了她很久,但從來沒有近距離地看過。如今見到她,他并沒有再想起之前那個晚上,他趴在一堆肥rou上時的場景。相反,他想起那堆肥rou竟然是眼前這個瘦小的女人,心里竟然沒由來地震撼,同時,也有些迷惘。她到底是怎么變瘦的?一個人暴瘦的理由是什么?席曄無從得知。那些甩掉的肥rou后面,到底隱藏了什么——他竟然沒由來地想去探究。再往她身上看去,穿得很樸素,一雙一看就是地攤上買的白色運動鞋,如今已經泛黃;她隨意地扎了一個馬尾,面容溫婉,看起來干凈,卻貧窮。席曄知道她在那家火鍋店工作,一個月工資就兩千多一點。那天聽到兒子說起沒錢去玩,他就猜到了。事實上,從母子倆住的地方就可以看出來他們這些年過的生活有多艱難。至少比起他錦衣玉食的現狀來,實在是身處地獄了。他開始愧疚。……席曄本來想帶母子兩人一起去市中心那家有著最高檔消費的地方吃飯的,可李綺橙表示今天臨時有事,就推脫了,讓他帶孩子一個人去。她現在都還沒消化過來他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事實,心臟也承受不了,她需要靜一靜。席曄看著她,似笑非笑:“你不怕我把孩子拐走了?”李綺橙搖頭。“mama我下午就讓爸爸把我送回來,你要等著我回來?!蔽鞴涎鲋X袋說。他又轉過頭去對席曄說:“爸爸,你不會拐我去賣了吧?”席曄失笑,彎腰抱起這個乖巧的兒子,雖然動作生澀,但小心翼翼地,生怕把他哪里磕了碰了?!鞍职直WC,不會把你賣了?!?/br>“那你會把我送回來的嗎?”“會的?!?/br>父子倆做完承諾后,西瓜又去抱了下李綺橙的腿。他振振有詞:“mama,等我回來哦?!?/br>李綺橙低頭親了親他的發頂。看見這一幕,席曄心里漾起了一個小小的波浪,這個波浪,沖刷到他一貫鐵硬的心上,就這么輕輕地一刷,又癢又酸,還帶了些得意。于是他動作小心地拉過西瓜,將他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掌里。李綺橙站在那有些微濕的青石板路上,看了一會兒父子倆遠去的背影,沒多久,就嘆了口氣,獨自進屋去了。進屋前,她又遇著那個算命的瞎子。瞎子是真瞎,走路還有點跛,他手里攢著那幾張紅票子,獨自念叨著:“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李綺橙覺得這個瞎子可能就會這一句來糊弄人,她心疼地看著那幾張錢,轉身把門關得死死的。***“門前有個烤鴨店,烤鴨擺在你面前,口水流到三千尺,一摸兜里沒帶錢?!?/br>高級黑色商務車里,西瓜邊看著窗外,嘴里邊念叨著這句話。前面的司機老方笑呵呵地問:“小少爺是餓了嗎?”席曄也轉過頭去,盯著孩子乖巧的側臉。他清澈的眼睛大大的,瞳孔里容納著一個色彩繽紛的世界:街邊賣糖葫蘆的老人,推著小推車買小飾品的中年婦女,擺攤煎餅的滄桑男人……他清了清嗓子,問西瓜:“想吃烤鴨了嗎?”西瓜點點頭,接著又猶豫地搖搖頭,過了會兒,他轉過頭來看席曄,眼睛靈動得像一只初生的小獸?!斑@句話是馬叔叔昨天教我的,他說這是他們小時候說的話呢……”馬叔叔?應該就是那個穿得土里土氣的鄉下男人了吧?席曄太陽xue“突突”地跳,看了眼坐在身邊的兒子,這下主動朝他挨近了些。然后西瓜就感覺到自己身體騰空——他被爸爸抱在懷里了!老方看著這一幕,臉上的褶子都笑出來了。小孩還有些拘謹,一動也不動地靠在父親懷里。不過小孩子天性使然,他很快就適應了,姿勢也沒那么僵硬。席曄心里慶幸,幸好他找到了這個意外卻美麗的禮物。他從來沒有這么抱過一個六歲的孩子,而且這個孩子還和自己流著相同的血液。席曄的動作開始變得像個真正的父親,他將手覆在西瓜圓圓小小的腦袋上,一下一下地撫摸。“爸爸,你會把mama接到大房子里去住嗎?”西瓜抬起頭問他。席曄一下子怔愣了。孩子澄澈的眼睛里,滿是期待。他低頭,“當然會,爸爸和mama是夫妻,過幾天,就把你們接到大房子里去住?!?/br>西瓜咧開嘴笑了。但很快他就垂下眼睛,“可能mama會不太愿意去?!?/br>“她會去的?!毕瘯下曇粲悬c飄,說不出是什么情緒。之后,他讓老方開車去了烤鴨店。“爸爸帶你去吃烤鴨。等你吃完,打包一只帶回去給小啞……你mama吃?!?/br>西瓜笑開了,那口牙齒稀稀拉拉的:“mama可喜歡吃鴨rou了呢?!?/br>***曹家村的外圍是一條大約有二十來米寬的河,這河從那西邊奔騰過來,到了這座溫潤的城,就變得平和緩慢起來。曹家村那條清澈的小河也從那石洞處流了出去,一路奔著和這稍稍大的河流匯集了。馬方乾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的,頭發也剪了,黝黑的皮膚在春日的陽光下發亮,那口白牙更是惹人注目。這人長得眉目粗獷,卻有一股天然的男人氣勢,站在那堆等車的鄉下人或城里人中間,尤其亮眼。亮眼的是這么粗壯個漢子,卻裹在一件粗糙的西裝里,提了個蛇皮口袋,準是要去看城里的親戚。還有人猜想是要去看在城里打工的女人。到市里的車一般一個小時一趟,都是有專門售票員的,車廂狹窄沉悶味道又大。偶爾有一輛新車,那都是人滿了的。村里管果園的老趙看見馬方乾了,走過去遞給他一支煙。馬方乾接過,“趙大舅也要去城里吶?”老趙搖搖頭,呼出一口煙圈:“不是。我跟你說件事,端午節村里的要舉辦賽龍舟,問你有意向參加不?”“那當然了。我都好幾年沒在家這邊過端午節了,想當初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