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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閑話,只得依了。后來經過自家屋門口時,李綺橙想著這房子過不了多久就要拆了,于是便牽著兒子去老屋那邊坐了一會兒。時間過得很快,眼看著就要到兩點半,李綺橙便準備起身去鎮里坐車。哪知走到一處竹林時,卻被她最不想見的人堵住了。李綺橙發誓,她的人生中沒有任何時候比這一刻更加來得動蕩。來人面容好看,穿著和這周圍的環境一點不搭。他站在對面,眼神平淡無波,只是那張臉卻像是結了冰霜似的。李綺橙曾偷偷想過和他相見時的場景,她也無聊地幻想過他會溫柔地牽起她和兒子,像對待真正的愛人一樣對待她。但絕不是現在這般,他那副表情要吃人似的厲害,濃眉糾結成難看的形狀。這么措手不及的相遇,如此寒磣的地方。李綺橙幾乎要腿軟了,差點要哭出來,她的情緒翻涌著,嘴唇蠕動卻說不出話來。她將兒子緊緊抱在懷里,聽到對面的男人說:“繼續躲,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時候?!?/br>席曄冷著臉走近母子倆,朝馬方乾的家看了眼,問:“你和那個男人要好了?”李綺橙從震驚、羞愧、委屈等情緒中轉回來,聽明白他問的什么,下意識地就搖了搖頭。“叔叔,你嚇著我mama了?!?/br>西瓜站在兩個大人中間,仰著小臉說。席曄低頭,這才端詳起自己這個六歲大的兒子來:眉眼小小的,剪著一個西瓜頭,眼睛又大又亮。除了那眼睛,其余像他和這女人的融合。他蹲下*身來,給西瓜理了理圍巾,沒有半點遮掩地告訴他:“我是爸爸?!?/br>剎那間,一道雷劈下來,劈中女人的天靈蓋。這下,李綺橙縱使有千百個理由說服自己,也無法推脫眼前發生的事情。孩子聽了這話,當場就愣住。好半天,他才消化過來,直勾勾地盯著席曄看。“你真的是……爸爸嗎?”“嗯?!?/br>***最后,李綺橙還是沒坐成回城的汽車。席曄直接開車載母子倆回去了。一路上,西瓜都沒有說話,只是懨懨地窩在李綺橙懷里。但李綺橙可以感覺得到,他的目光卻是一直隨著席曄的。快到城里了,她聽到兒子鼓起勇氣問了一句:“爸……爸爸,你怎么一直都不回來?你和mama離婚了嗎?”席曄邊開車邊耐心地回答他:“爸爸出去賺錢了,賺錢給你買車坐?!?/br>李綺橙聽了這話,垂下頭。西瓜都六歲的孩子了,比一般孩子要懂事些。他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戳穿席曄。他想,爸爸回來就好了,以后自己就可以有錢和同學出去玩,mama也不用這么辛苦了。他們一家三口還可以住進大房子里,像他的同學一樣,有電梯的那種很高的房子。那時的他,唯一不明白的是,他的父母,是以怎么一種奇異的方式結合在一起的。☆、第8章流氓男人席曄最后把母子倆送回了平安巷。這時,李綺橙就明白,他應該知道不久了。西瓜有點怯生,一直到下車,都沒再和席曄說話。李綺橙甚至敏感地覺得,這孩子可能知道些什么。她的兒子她最了解,但這血淋淋的事實剖開來看,對于小孩子,恐怕也是心寒的。三人沉默地進了屋。席曄站在門口,粗粗掃了一下整個房間的布局??赐旰?,他只能用三個字來形容:破房子。他踏進屋內,聞到一股柔和的洗衣粉味道。桌上還有今天早上沒吃完的咸菜;母子倆睡的地方更是小,除了一張床,根本沒地方;他想象到,在炎熱的夏天,母子倆擠在這個空間時的寒酸樣子。席曄將目光投向站在屋中央那個女人,嘴唇緊抿。李綺橙抓著衣角,準備著接下來的談判。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是,絕對不可以把孩子讓出去。哪知席曄第一句話就是:“我為你們找了一個新住處?!?/br>李綺橙先是迷茫,后是驚訝,再然后是無止境的憤怒。她臉漲得通紅,死死地盯著他。他的話讓她覺得,自己就是他養在外面、生了孩子的三兒,隨便一句話就敷衍了。不,她不需要他來敷衍,沒他之前,她和西瓜生活得很平穩,他憑什么來插一腳?她站在他面前,像只護著小雞的老母雞,模樣憤怒而拼命,要是隨時要蹦上去和他同歸于盡。席曄想了想,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遞給她。“我知道當初你也是受害者,孩子的事情我們從長計議,但現在,作為他的父親,我不想讓他吃一點苦?!?/br>李綺橙聽了這話,覺得天旋地轉。她急急地轉身,走過去捂住兒子的耳朵,讓他不要聽這些話,讓他不要覺得這場父母關系是靠一張卡來維持的。然后她轉身,無聲地控訴著席曄。席曄依舊舉著卡,站在原地不動。幾分鐘后,西瓜覺得氣氛太嚇人,想要掙脫母親的懷抱,可她卻失控一樣抱住他,不讓他走。她怕他一走,就會走向那個男人。西瓜漸漸安靜了。接下來,李綺橙用余光瞥見那個男人轉身。他是要離開了吧?她暫時松了一口氣。可他只走了兩步,就當著她的面將那張卡給掰成兩半,毫無留戀地扔進垃圾桶。然后她看見他轉身,表情又沉又怒,直直地朝這邊走來。李綺橙更加抱緊兒子。“mama,你弄疼我了……”席曄走過去拉起她的手腕,他燙人的體溫灼傷她的皮膚,然后他溫柔地告訴西瓜:“爸爸和mama有事要談,你能乖乖地坐在床上看電視嗎?”西瓜縮了縮肩膀,點頭:“可以?!?/br>李綺橙被他拖進了狹窄的浴室。那里不足以容下兩個成年人,所以他將她的手桎梏在水泥墻上。這個浴室太冷,冬天都能灌進風,可他已經能想象他的兒子在里面洗著澡的場景。沒有熱水器、沒有浴霸、沒有任何取暖裝置。席曄腦袋“突突”地跳著,看著眼前的女人,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似的厲害。門“砰”一聲被關上了,狹窄的空間,只剩下她的粗喘。他盯著她,那雙眼睛包含了太多東西,不甘、灰敗和措手不及。“你很委屈是嗎?”他咬牙道。李綺橙死死盯著他,不作反應。他繼續說:“那你覺得我是什么心情?你擅自闖進我的生活,擅自給我生了個兒子,擅自剝奪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