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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行詩句,遞給長安看。「山林欲醉月向晚,莫言從此是殊途?!?/br>長安的雙手有些顫抖,屋內明明很暖,她卻覺得冷。她的母妃名為林縈,小字醉月。“這詩……是誰作的?”“慕言殊?!?/br>煙雨淡淡說道。長安恍然大悟。原來父皇與慕言殊結下的不是君臣之仇,而是奪愛之恨。難怪,上一世他隱忍十余年,終究還是踏破了上京城。長安的心中微微有些酸澀。那個神一般的男人,原來也是愛過的啊。暗助,識破(2)暗助,識破(2)長安在八仙居用了午膳,便回到了皇宮。阿翠見她進了云瀾殿,連忙過來迎,還一邊說著:“殿下,可回來了,北境又傳來捷報,說王爺不僅又打了勝仗,還讓那威風的奴蘭布將軍淪為了俘虜呢!”長安聽她說著慕言殊的戰績,心情卻不甚好,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句。以往說起戰事,長安都是十分愛聽的,今日她這樣興致缺缺,讓阿翠覺得有些奇怪,卻仍是向長安奉上了一封短短的書信。“這是將軍隨軍報發回來的信,阿翠料想,應該是王爺寫給殿下的?!?/br>長安這才想起來,幾日前自己曾仿著小晏的字跡,將犬戎的內情介紹給慕言殊,想必今日他的這封回信,也是關于這件事的。他打了勝仗,難道不該感謝她嗎?長安從阿翠的手中接過信來,才一打開,便僵在了原地。宣紙之上,僅僅寫了幾個字,與她之前料想的截然不同。“平安,勿念。風寒可好了?”竟也是仿著小晏的字跡寫的。他這是在暗示,既然長安可以仿照晏清歌的字跡,他慕言殊便也可以嗎?還問她風寒是否痊愈,不更是在告訴她,她的那些小動作,早已被他悉數洞察。長安心中一陣懊惱,為什么自己所作的一切,都總能被慕言殊輕易看透呢?“殿下,可還要回信?”阿翠站在一旁,輕聲問道。長安卻將手里的信揉成了一團,哼了一聲,完全沒有回信的意思。都已經被他識破了,還有什么可說的呢?再說了,自己今天才在秦煙雨那里聽說了慕言殊十幾年前的荒唐事,想到他竟然和自己的母妃有過一段過往,長安的心中就一陣莫名的不舒服。她的父皇和母妃從來都是深愛著彼此的,任憑慕言殊寫出再動人的情詩,也不可能改變這個事實。****就在這時,又聽靈瓏的聲音從殿門處傳來:“殿下--”長安心知靈瓏一向是爾雅的女子,與她相識多年,也不曾見她失過儀態,今日不知是為了何事,要這樣大喊大叫。“發生什么事了?”靈瓏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殿下,不好了,剛才有人傳來消息,說您的乳母……快要不行了?!?/br>長安聞言大驚,連忙道:“你說什么?阿娘她怎么了?”靈瓏泫然欲泣:“殿下,她染了重病,您快去見最后一面吧?!?/br>長安的眼淚霎時間就從眼眶之中滑落。guntang。****乳母住的宮殿并不華貴,卻仍樸素得有風韻。長安還記得上次來時,對這里的幽靜典雅印象深刻,這回匆忙趕來,只覺得一室之內,熏香煙霧繚繞,還有nongnong的藥草味,讓她心中有些發堵。太醫見她來了,連忙在她身前行禮。“參見長安殿下?!?/br>“免了,我阿娘她,怎么樣了?”“殿下,臣已經盡力了,可她這病情詭異的緊,臣……實在是無力回天啊?!?/br>長安怎可能接受他這樣的說辭,于是便大力的搖著他的肩膀,說:“我不相信,你不是全上京最好的醫生嗎?我命你用世上最好的藥,多么名貴都無所謂,一定要我阿娘救回來?!?/br>那太醫卻只是惶恐的跪下,說道:“殿下,這不是藥的問題。您,您還是抓緊最后的時間,和她見上最后一面吧?!?/br>聞言,長安連忙沖進了阿娘的臥房。****屋內很靜,只聽得阿娘咳嗽的聲音,長安來到床邊,終于見到了阿娘。上次見面時,阿娘雖然略顯蒼老,卻仍是個神采奕奕的婦人,可如今的她,面頰深陷,形容枯槁,長安不敢想象,不過是十幾天的事情,經能讓一個人消減成這樣。聽到她的腳步聲,床上的阿娘勉強睜開了眼睛,其實她已經看不清了,卻仍向長安所在的方向伸出手去,沙啞著嗓子問道:“長安,是長安嗎?”長安在她的床邊跪了下來,握著她伸出來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說道:“阿娘,長安來遲了?!?/br>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阿娘的手是這樣的冷,她的淚水是這樣的熱。“長安,別哭啊?!贝采系陌⒛镉州p輕咳了幾聲,伸出手來,幫長安拭去眼淚。她輕輕摩挲著長安的五官,“我們長安長大了,阿娘也可以放心了?!?/br>“你怎么可以放心,我還沒有嫁人,你答應過幫我照料子嗣,都還沒有實現,阿娘,你怎么可以丟下我一個人?!?/br>長安越哭越是傷心,她的母妃死于難產,生了長寧便走了。幾月前才送走了父皇,如今阿娘病得這樣厲害,上天,一定要將所有她愛的人都奪走嗎?“這是命啊,長安?!卑⒛镆猜淞藴I,“此生能夠做你的乳母,阿娘已經很滿足了?!?/br>長安低聲哭著,一句話也再說不出。“長安,阿娘還有一件事,對不起你?!?/br>“嗯?”長安抬起眸來。“上次你問阿娘的事,阿娘向你撒謊了,阿娘騙了你啊?!?/br>長安回憶著上次與阿娘的對話,隱約間記得,自己曾問過父皇駕崩之事,當時阿娘的回答便閃爍其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