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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憐?現在能出聲兒的也只有嚴五兒了,昭陽宮的奴才們幾乎所有都已經厥過去了,只有一兩個還跪著,嚴五兒明明知道這會說什么殿下也是聽不進去的,然他也要說,他知這會的殿下一點點理智都沒有了,整個人已經失控,可是靜妃若是這樣死了,殿下理智恢復之后定然要再發一次瘋。他可以不管靜妃的死活,甚至滿殿的人死了都和他半點干系沒有,只是殿下每發一次瘋性子就差一截,若是常年發瘋,那簡直不能想象好好的一個主子要變成什么模樣。遂嚴五兒撲上去試圖拉住殿下的手,只是他將手剛搭上去,人也飛出去了。緝熙看都不看嚴五兒一眼,只是牢牢盯著穆清的臉,兩個人挨得很近,這人突然連臉都扭曲了,因一只白的能看見血管的手放在了他手背上。穆清也不知是在何時日看過一本講才子佳人的繾綣小畫本,那是她早些年時候不經意間看見的,草草翻過之后就被教習嬤嬤收走了,那是她唯一看過不歸于正經習學里面的小畫本。里面的故事她早已忘記,只是她記著里面講過肌膚與肌膚的互相碰觸是世間最最奇妙最最能叫人安心的舉止,這時見緝熙臉色扭曲瞳孔卻是稍稍放大了些,穆清真的憐憫緝熙了,這人怎的這樣可憐,像是從來未被人摸過一樣,她甚至一點都感覺不到疼了。“緝熙,以后不要再這樣了?!蹦虑宓吐曊f,勉力抬起另一只手放在緝熙臉上,她覺著她要死了,也生不出憎惡的心思了,她下去也就能陪著緑萼和那未及見面的孩子了。臉上是一只冰涼的手,手背上也是一只冰涼的手,緝熙臉色越來越扭曲,像是饜住了一樣甚至額上都掙出汗珠子。“我不想要你了?!本兾跽f,然后將自己的手拿開,同時站直了身子,看著那一雙無力的手從他身上滑落,也看著沒了他支撐的人側身躺到地上,然后他看著那五個血點子,和他的手指尖一樣大小的血點子早就比原來蘊的更大,慢慢就變成了張牙舞爪的紅色符咒。也無嚎叫也無其他動作,一身血的人往殿門口走去,臨到出殿門的時候又側了側臉,像是想說什么又忍住了的樣子,然后打開緊閉的殿門,立時快要落山的日頭爭先恐后從門外鉆進來,殿里的血腥氣一股股往外涌,新鮮的氣息往殿內走。緝熙步出殿外,看著西邊紅的血一樣的天空,抬起自己手看了看放在鼻端一嗅,然后徹底出了昭陽宮。嚴五兒這些年挨多了五皇子的打,被踢飛出去爬起來也就好了,見殿下站直身子他就知殿下理智回來了,于是他就放心的看著殿下出了殿門,他得留下,昭陽宮這樣的情形得留個人打點好。“將娘娘放上床去?!眹牢鍍鹤灾运牧Φ朗遣荒軐㈧o妃拖上床去,遂叫過來一個侍衛,回頭就看見昭陽宮僅剩支楞身子的那兩個在殿下走出去的時候也厥過去。昭陽宮發生的此間種種,宮里其他地方竟是一點點都不知,先前不到一個時辰里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在這深宮一角,大小主子奴才們無人得知除了今日在昭陽宮內的,如此可見五皇子到底將后宮的奴才們打理成什么樣。就在這個時間里,垂拱殿里的皇上也厥了過去,咸平帝身子已經差到如此地步,看完西北的緊急奏折一口血沫子噴出來就昏迷無意識了。院首清豐今日有些忙,將將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進了垂拱殿,他自然是要在垂拱殿呆著的,皇后太后都來了垂拱殿,眼下宮里蔓延的盡是不那么安穩的氣息,他在垂拱殿至少得讓宮里這幾個位分最高的娘娘們安心。卻不料申時太陽落山之際看管藥爐的個直長湊近他耳邊說了幾句,清豐立時就頭疼萬分,無可奈何同太后秉了他去藥房親自看藥然后出了垂拱殿。嚴五兒知道今日殿下發瘋中途停下,那靜妃須得好生整治,今日剛落子又在地上坐了那樣久,怕是身子要大壞,果然院首來過之后就皺了眉,嚴五兒只記著靜妃身子落了病,若不能好生調養,怕是孕子有難處。等嚴五兒打點好昭陽宮所有之后回了倦勤殿,正殿偏殿哪里都未曾找見過五皇子,于是就莫可奈何的坐在正殿凳子上苦笑,也不知跟了這樣的主子是福還是禍。正自苦笑間,忽聞殿里有點聲兒,嚴五兒立即直起脊梁四下環顧,卻是殿里未見過旁人,凝神細聽了一會,又聽見有道聲兒,像是衣服摩擦的悉嗦聲。嚴五兒心想還有人膽敢闖進倦勤殿?大著膽子循聲走過去,那聲兒像是從床底下發出來的,撅屁股往床底下看去,嚴五兒對上一雙黑亮黑亮的眼睛,赫的魂兒都要飛走,再定神一看,鼻端還有血腥味,于是嚴五兒連忙閉好自己嘴。也那么一屁股坐在腳踏子上,他主子在床底下,他哪里能坐凳上。是有多少年他沒見過主子鉆床底了?嚴五兒心想。小時候鉆床底的五皇子還是個剩菜湯沾冷饅頭的小孩兒,這時候卻再不是這個情形,卻是再次鉆進了床底下,嚴五兒嘆了口氣。“二十一年春七月,北郡蠻叛,遣武將軍劉尚討之,戰于沅水,尚軍敗歿?!边@是史官對咸平帝驟然昏迷的唯一記載原因。武威將軍劉尚是當朝最后一個可用的將才,其麾下士兵勇猛嘗大破蠻夷,今連武威將軍全軍敗歿,朝中再是無人可御敵,眼看祖宗基業要敗在手里,咸平帝激怒攻心,一時氣血上涌厥過去。待醒來之后立即著東西二府樞密使、同知、總領所等要員進垂拱殿議事。夜半時分幾位要員從宮里出來,蕭鐸亦被皇上招進去,也不知是cao心國事還是其他,臉色灰敗。當前情形,皇上御駕親征最是合適不過,可皇上身子已經差到極致,舟車勞頓邊陲艱難,怕是未到就要出事。遂最終敲定了此次平息邊疆戰亂人選,五皇子緝熙、六皇子鷹揚帶皇上親旨帥二十萬大軍趕赴西北,二日后出發,同時國事泰半交由太子。皇上連國事都交由太子處理,可見圣體確實有恙,宮里一時人心惶惶,然昭陽宮上下如同進了墓xue的人一般,除非必要是連多余的一聲兒都不出的。經歷過那樣的一場,誰不得做幾個月大半年的噩夢,況且昭陽宮的娘娘昏迷兩天了。“咸平三十一年七月七日,始元帝同六皇子帥二十萬大軍從京師開拔趕赴天水?!?/br>——七月六日晚,傾盆大雨。昭陽宮里,只亮著一盞燈,守在床前的是綠竹,猛然間燭火一閃身邊就多了個人,綠竹被嚇怕了,尖叫立時就要出嘴被一掌劈暈過去。穆清上身裸著胸前裹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