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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先提醒你,不孝有三,無后為大?!?/br>才子下意識的看了眼她的肚子,楞了楞,也笑道:“那還是算了,我是不反對做丁克家族,不過就我們兩人恐怕很難過一輩子?!?/br>田蜜認真了,“為什么我們兩人不能過一輩子?”“怪吧,有個孩子還勉強湊合著像一家人,沒有孩子那就是三不像?!?/br>田蜜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是愛人,不是親人,不是朋友。夕陽西墜,天空披上了夜的袈裟,暮色里的墓園也沉甸甸的籠上了一層陰森森的氣息。田蜜靠著墓碑瞇眼坐著,意識漸漸恍惚時,有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韓林還是找到這里來了,伸手拉她起來。田蜜攀著他的手,搖搖欲墜的站了起來。才挪動腳步,就趔趄了一下,坐了太久,腿已經麻了。韓林嘆了口氣,蹲下來幫她揉了幾下。坐進車子后,韓林才皺眉說:“你怎么能坐在地下?水泥地多涼。我不是告訴過你沒事別下床嗎?”他不容她說話,一句緊接一句劈頭蓋臉一頓責備。田蜜起初并不在意,以為他是關心則亂,直到回到醫院看見床上的東西才完全明白過來。她不奇怪他還記得這個日子,他一向都心細,何況以前她在他面前是從來都不隱瞞任何事情的,七年前那個月的這一天,他那句“要熱的”溫暖了她的心,當初暖融融的感覺猶在,然而,這么多年了,還是有很多事情都變了。那是他們控制不了的。“韓林,我的生理期上個星期就過了?!彼蝗绦淖屗?,又添了一句,“我這個現在都不準了?!?/br>韓林的語氣還是低落了下來,“我不知道?!?/br>田蜜收起床上的東西,“現在知道了也不遲,這些我留著下個月也照樣用?!?/br>韓林笑了起來。田蜜出院后,怕沒好徹底,過給了小甜甜,在家呆了幾天才去看她。保姆說這半個月她明顯吃少了,又不好好睡覺。田蜜本來陡然一看就覺得小甜甜瘦了,現在聽了保姆的話,更是心疼的不得了,把她抱在懷里親個不停。小甜甜張著嘴,伸著小手在空中揮舞,逗的田蜜咯咯笑。孩子的眼角彎起來時像韓林,可不笑的時候又像甜甜,一對又黑又大的眼睛,眨巴著眼睫毛看著她。田蜜這下抱著都不舍得放下了,這里摸摸那里親親,一直笑吟吟的忙活著喂奶換尿布。這天下午,田蜜再也沒有想過要留意時間,韓林回來時,她抱著小甜甜在看電視,旁邊還依偎著枝枝。她對著他笑了笑,也沒說什么,繼續和枝枝兩人津津有味的對小甜甜講解喜羊羊是怎么把灰太狼氣得毛都豎了起來。韓家的晚餐桌上終于又有了點人氣,孩子的笑鬧聲,大人的說話聲不絕于耳。飯后,田蜜也沒有急著離去,把小甜甜哄睡著了,又在枝枝房間看她畫畫。枝枝因為父母的關系,很小就開始學畫畫了,把自己新完成的一幅油畫送給了田蜜。一片金黃色的麥田,田埂上有著碧綠的野草和顏色鮮艷的花朵,孩子的筆觸是幼稚笨拙的,可正是這樣,才越發顯得筆下的那個世界純真簡單。田蜜和韓林一起講童話故事給她聽,一篇結束了,看她還閉著眼睛,才試著抽出手。枝枝恰在這時睜開了眼睛,緊抓著她的手不放,喃喃著說:“mama,你不要走,我不要你再離開?!?/br>面對著那雙熟悉的滿含著乞求的眼睛,田蜜幾乎是馬上就脫口而出,“好,好,我不走,枝枝乖,閉上眼睛睡覺?!?/br>枝枝卻不愿意,搖著頭,“mama騙人,我不睡,睡醒了,mama就又不見了?!?/br>田蜜沒辦法,下意識的偏頭和韓林對看一眼。韓林的眼神從尷尬到安撫,然后對著床上的枝枝哄道:“枝枝要聽話,你不睡覺mama也不能睡覺啊?!?/br>枝枝露出為難的眼神,眼眶里很快就脹滿了淚水,可還是抓著田蜜的手不愿意放開。田蜜心軟了,摸著她的臉,柔聲說:“mama不走,枝枝明天早上睜開眼睛,mama還在這里?!?/br>“真的嗎?mama不會騙我?”“真的?!碧锩郾WC。這天晚上,田蜜睡在了韓林家的客房。孩子的要求是難以拒絕的,有一就有了二,很快的,田蜜在韓家留宿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一個星期倒有大半都在那里。禮拜六的下午,韓林陪田蜜回家收拾了一些衣物,然后兩人去江邊一家餐廳吃晚餐。進去時,田蜜已經敏感的探測到了氣氛不同尋常,諾大的餐廳一桌客人都沒有,他們靠窗臨江而坐。滑嫩酥軟的乳鴿rou,清甜溫熱的椰汁木瓜燉雪蛤,耳邊是纏綿婉轉的小調。透過玻璃窗外江邊的萬家燈火,恍惚中她再次回到了那個燈光燦爛的夜晚,清涼的江風,白衣翩翩的少年,顧盼生輝眉目含情的少女。她拉著他的手,對著他唱歌,“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今宵離別后,何日君再來?!?/br>歌聲停歇,他對她說:“田密,我們結婚吧?!?/br>她還沉浸在如夢似幻中,分不清真假,看著他笑,“你說什么?”“田密,我們結婚吧?!?/br>這一次她聽的真真切切,可又疑惑她的耳朵出了問題,這分明是夢境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話,怎么能是真的呢?甚至連他捧到眼前的一大把牡丹花也不像真的,她的那把牡丹花早就枯了,后來無數年看到的那一團團紅的白的都是夢中的海市蜃樓,只一個眨眼間就一絲香氣也無。她想要說好,像幻想中一樣說一千一萬遍好,可她又惶恐,怕只要說了,這一切就又都會轉瞬間消失,然后剩下她一個人站在樹下哭。韓林不等她說話,把花塞到她懷里?!疤锩?,你不用急著回答,我等你?!?/br>戲中的小姐因夢而死,死后魂魄依然惦記著夢中手持垂柳的公子,徘徊人間,復能死而復生,公子小姐,喜結連理。夢中之情,何必當真,比童話浪漫,比現實殘酷,比愛情純凈,斷瓦殘垣中的牡丹亭,華麗古典,有著沉重的古時歲月繁復的花紋,歷盡風吹雨打,依然美麗如昨昔。田密合上一段傳奇,玻璃瓶中的綠葉映著紅花,白熾燈下照出一片日頭來——我要去尋找那一座牡丹亭,那一株垂柳,那手持垂柳的少年。夜已深,她分別去枝枝和小甜甜的房間察看了一番,到了樓梯口卻猶豫著遲疑不前。暗夜中,仿佛有女子整花鈿,揣菱花,彩云偏,步香閨,全身現,然后手執古扇,如怨如慕,低低訴說。道不盡的千頭萬緒牽引著她下樓步向韓林的書房。門底下有微弱的光透出來,隔著一扇門,她靜靜站著,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