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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也沒合眼,說不出具體為了什么,就是覺得一顆心倉皇無比,沒個安放處。在飛機上的時候她疲倦得不行,但是一踏上地面,吳江和林靜的接踵出現有如給她注射了一劑強心針,到了現在臨界點已過,反倒一點睡意也沒有了。到了吳江一早定好的地方,服務生推開廂房的門,站在最前面的司徒玦當場被嚇了一跳,偌大一個包廂,里面人頭簇動,她毫不懷疑自己是被誤領到別人的地盤,正待退出去,身后的吳江已經步入廂內,回頭看了一眼猶在云里霧里的她,笑著問道:“怎么了,咱們司徒也被這架勢嚇到了?”說話間,原本坐著歪著唱著喝著的人們都笑著迎了上來。司徒玦揉了揉眼睛,那一張張面孔,或許胖了一圈,或許平添了魚尾紋,或許禿了前額,或許全然變了衣著氣質,可是細細看下來,哪一張不是她曾經熟識的,那些仿佛遺忘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名忽然全冒了出來,就在嘴邊,呼之欲出。吳江說得對,她被嚇得不輕,很難說那種感覺是意外還是別的什么,司徒玦毫無防備之下,竟然對這突如其來的熱鬧盈門而心生幾分恐懼,她扮不來乳燕歸巢般的歡快,只能僵著身子站在人群當中,一臉的茫然或是漠然。好在尾隨司徒玦進來的林靜更為心細,又善察顏觀色,他是在吳江的邀請下陪伴司徒而來的,里面多半是吳江和司徒的舊友,他并不熟識,但他至少了解司徒玦,這一回,只怕“驚”是有了,“喜”卻未必。他站在司徒玦的身邊,輕輕拍了拍司徒繃緊了的背,司徒好似這才回過神來,綻開了笑臉,一個個地叫出了那些人的名字,很快就投入到他們中去,擁抱、寒暄,一時間熱鬧得不亦樂乎。等到一一招呼完畢,吳江也不忘把林靜介紹給大家。以林靜的身份和他的交際手腕,自如地融入到一個圈子里面自非難事,這就是一個為了久別的好友回歸而舉辦的歡聚,激動、融洽、嘈雜、熱切,正是它本來應該呈現的樣子。司徒玦好不容易得以閑下來喝水的間隙,她身邊的吳江低聲問了句:“怎么了司徒,剛才……也怪我事先沒跟你打招呼,他們也是聽說你回來了,真心想來跟你聚聚,我真沒料到來了那么多人……我以為你會高興?!?/br>司徒玦當然知道吳江本是好意,他怎么會知道時隔那么多年,在這群人中呼風喚雨的司徒會變得膽怯。面對好友的歉意,司徒玦笑了笑,“怎么不高興?我那是倒時差失眠的后遺癥,一見那么多人都懵了?!?/br>林靜也從一場“一見如故”的攀談中脫身出來,坐到他們身邊。“司徒,他們都是你過去的朋友?現在時間不早了,那么多人還等著給你洗塵,看來在哪里你的人緣都是那么好啊?!绷朱o說道。吳江笑著說:“要不怎么說‘人人都愛司徒玦’呢?”“盡胡說八道?!彼就将i聞言白了吳江一眼。林靜卻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吳醫生說得有道理?!?/br>誰不喜歡司徒玦呢?就連林靜這樣看似交游廣闊平易近人,實則心氣極高,鮮少與人深交的人也把她引為至交好友。她知道她漂亮,卻從不以此為籌碼;她聰明,卻從不咄咄逼人;她驕傲,但那也只限于嚴苛的自我要求;何況,她還努力、有趣、善良、可靠……她是那種可以讓你大膽傾訴秘密從不擔憂泄露的朋友;她是春風得意時可以跟你暢飲,苦悶失意時陪你買醉到夜深再把你安全送回家的伙伴;她是一個感性的時候浪漫得一塌糊涂,理智的時候無比清醒的可愛女人。在好朋友的眼里,司徒是造物垂憐渾然天成的良玉,偏偏她的名字里有個“玦”字。玦,半環也。那是有缺口的玉佩。莫非為她取名的長輩也知道月滿則缺,慧極必傷的道理?所以在林靜看來最應該得到幸福的司徒,在最快樂的時候眼里也有倉皇和揮之不去的不確定。“你們一唱一和的捧殺我又是何必?”司徒玦明顯不吃他們這套,不以為然道。林靜暗指著周圍那些人,“哪里的話,看得出他們也都是真心來跟你聚一聚的,這樣不容易?!?/br>司徒玦笑而不語。在座的雖然未必跟吳江一般與她是打小的“刎頸之交”,也不一定都是跟林靜這樣推心置腹的知己,但的確一個個都曾經是她的朋友。只不過她離開的時候身敗名裂,太過狼狽,實沒料到七年之后還能有這樣的場面。人人都愛司徒玦。是啊,他們都曾經喜愛她。阿美當年約會時每一條漂亮的裙子都是從司徒的衣櫥里收刮。三皮失戀的時候司徒連連陪足他一周,聽他大吐苦水。敏敏每次考試都坐她身后一路綠燈。還有小根,現在一付出息的模樣了,當年在學校窮得有了上頓沒下頓,是司徒一聲不吭地把飯卡遞給他,為了交最后一學年的學費借了司徒一千塊,到現在她都從沒提過一個“還”字。司徒從沒有想過要收獲感激,她那么做,只是因為他們是朋友??墒钱斈昴羌掳l,她聲名狼藉、百口莫辯的時候,他們都在哪里?司徒可以理解他們的沉默和回避,但是她忘不了那些鄙夷、不屑、落井下石的眼神里亦有他們的一份,一聲聲,就好像在說:司徒玦,你也有今天?她毫不光彩地落荒而逃,七年了,也許時間讓他們忘卻了許多東西,只記得她的歸來,記得她曾經是善待自己的一個人,所以今天他們來了。那司徒玦短暫的不適之后,也只有試著忘了那些陰暗那些背棄,與他們把酒言笑,往事過眼云煙。也許正是這樣,林靜才說她豁達??伤浪皇腔磉_,她也沒有別人說得那么好,她也驕縱,她也任性,她也苛求,可是這些,她只對最最親近的人展現,她原諒這些朋友,更理解他們,只不過因為她心中的傲氣,他們不是她在乎的人,她管不了“別人”,所以她無所謂,才能一笑而過。喝了一個段落之后,美美、三皮幾個開始唱歌,其余的人多半也是好一陣不見,聊得不亦樂乎。司徒玦則興致勃勃地拉著吳江、林靜“砌長城”,美其名曰“重拾國粹”。吳江一邊無奈陪打,一邊打趣司徒玦:“你幾時那么眷戀中國文化?!?/br>林靜笑著接話:“她回家的路都不認識了,還知道艷照門,其心可嘉?!?/br>正說著司徒玦喜滋滋地從上家小根那撿到一張好牌,開了一杠。同為陪打的小根也說:“司徒你酒量也長進了,喝了那么多酒,牌還打得那樣精刮,美利堅……”“什么?”埋頭理牌的司徒驚訝于小根說到一半沒了下文的話,笑盈盈地抬起頭,正想問對方為什么一付見了鬼的神奇,卻發現這時的包廂里已然詭異地安靜了下來。聊天的人噤聲了,喝酒的人放下了杯子,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