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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傳媒手段將之證明給世人看,丹尼海格的財產得有他的份,就算是問題解決得不理想,他也可以得到大筆的贍養費……錢。錢,丹尼的錢,我不要都擺在那里,我要的話,不用拿一個孩子耍手段。浪漫版本的是,我帶著他獨自生活,他會是個優秀的小孩兒,漂亮健康而且熱情,我看到他就會想起我深愛的他的爸爸。那種幽怨纏綿持續我短暫的一生,我身后,孩子可能去找他,他對丹尼用過去時說:“我mama叫齊慧慧,你叫她微微……”我的眼淚要流下來了。怎樣演繹,這都是悲傷的故事。我不想用我的孩子寫一個悲傷的故事。如果我得不到丹尼海格的全部,那我就放棄他;如果我的孩子注定要成為一個非婚生子,一個私生子,那我也情愿放棄他。我買了一瓶礦泉水,一邊吸煙一邊把那兩粒藥吞掉了。我態度強硬,而且化驗的結果顯示我確實不適宜懷孕,我終于從醫生那里得到了可以進行人工流產的診斷書,約會定在了下個星期一,也就是雅尼克要出發去美國的那一天。我從搖滾樂手的閣樓上搬出來,在一個暖氣不錯的小旅館租了一個房間。我買了一個很厚實的被子和很多吃的。我總得把自己照顧得好一點。那天我狀態不錯,因為打了麻藥,過程中也沒有那么疼痛。我岔開著腿,看著醫院手術室粉色的天花板想,我只當是生了一場病,一個炎癥被醫生挖出身體。那是個好醫生,手術之前給我沖中國綠茶喝,給我講他在桂林旅行的經歷。我還是問他:“人工流產會給我的身體造成多大的傷害?”他說:“沒有大的問題,好好保養,很快復原。您這么年輕。不過最好沒有下一次啊?!?/br>痛苦是從我看到絨毛的那一刻開始的。護士把從我體內剝離的東西給我看,在一大片濃稠的血液中,我看見瑩白色的絨毛,里面居然還有小節的殘肢,透明的,但是已經分明看到形狀,哪里是他的小腳,哪里是他的小手。我笑了一下,我以為我笑了一下,其實那是在極度的震驚和痛苦下,臉上肌rou的抽搐,我看著那個護士,沙啞著聲音問:“怎么,怎么是這樣???怎么他都有腳了?”她看著我,目光很憐憫。但她只是搖一搖頭。我離開醫院,想著那個小孩子;我打了一輛車子,想著那個小孩子;我把自己卷在旅館的被子里,我仍然想著那個小孩子。那天晚上我在小腹部周期性的劇痛中醒過來,麻藥的勁頭過了,我的懲罰從rou體上和心靈上同時襲來。我的手捂在自己的肚子上,我腦袋里面是他或者她可能的樣子。要是個男孩,應該像我,皮膚白白的,無論長到多大臉上都有些孩子氣的小絨毛。他的下巴上也有個小渦。我的樣子不難看,像我的男孩兒會眉清目秀的,會有許多姑娘愛上他,他會深情的對待一個真心的女孩。要是個女孩,會更像丹尼海格,更像一個典型的歐洲人,金頭發,藍色眼睛,有一點偏執的脾氣和果斷的魄力,她不會愛上誰,她是個小壞蛋,她把她的心保留給自己。他或者她如果有運氣的話,本應該在來年的七八月份出生,處女星座,是個心底溫柔的,善待朋友的完美主義者。他或她非常聰明。他或她很小就會講復雜的漢語和美麗的法語。只是,再沒有他或者她了。……一陣陣刀絞般的劇痛從我身體里面傳來,我實在忍不住,想要呻吟一聲,誰知張開嘴巴,便痛哭出聲。第二十章我從那間小旅館出來,是12月23號,學校組織圣誕晚會。我身上不疼了,但是臉色仍然糟糕,我涂了很多的粉和腮紅,可是發現,黑眼圈怎么也蓋不住。吃自助餐的時候,達米安坐在我旁邊,他看著我說:“你看上去氣色不太好?!?/br>“我生病了?!蔽艺f。“哪里?”“……闌尾炎?!?/br>“好了嗎?”“嗯,好了?!蔽尹c點頭,“謝謝你。你現在在哪里實習?”“我爸爸的公司,幫他們做一些地產項目的宣傳策劃。你呢?”他問我。“我什么都沒有做。養病嘛?!?/br>“你知道那個唱歌的雅尼克自己去美國了嗎?他把他的兩個同伴扔下了,自己單飛了。走之前,誰也不知道?!边_米安說。“哦?是嗎?”我配合他,做了一個驚訝的樣子。其實他的情報錯了,他走之前,至少有一個人是知道的,我。晚餐之后有燃放煙火的節目,然后是舞會,還有人從教堂請了少年唱詩班來唱圣誕歌曲。穿著白袍子的小孩們唱,聲音像他們的臉頰一樣透明,可愛得讓人想要流眼淚。晚會還在進行,我離開的很早,趕上唱詩班的小朋友們互相牽著衣襟走出學校,去會合等待他們的家長。我把衣服緊了緊,圍巾裹好,如果找不到一個勤勞的出租車,我就打算走回旅館去。走了幾步,我停下來,我又看見丹尼海格的車子了。離我不遠,停在道邊。這一次沒有對峙,也沒有談判,丹尼海格從車子上下來,朝著我走過來,他穿著灰色的羊毛風衣,向我伸出雙手。小孩子們被他們的父母接走了。丹尼海格又來認領我了。我被他擁抱在懷里,他的手按在我的頭上,我又嗅到他身上薄荷的味道,他在我的耳邊輕輕說:“圣誕快樂?!?/br>“圣誕快樂?!?/br>我回到那個鋪著白色羊毛地毯的房子,綠色植物仍然長得很好,壁爐的火燒的熱乎乎的,我們洗了澡,躺在床上,臉對著臉。他的手撥動我額前的劉海,像是極為專心的做著這件事情,我心里想,他這么容易就找到我,我那些事情他知道些多少?“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干什么去了?”我說。“騎鵝旅行?!彼f,有點笑容。我在枕頭上搖搖頭。他看著我,目光溫柔:“是的,我知道,你跟幾個搖滾歌手呆了一段時間,我也知道其中的一個跑到美國去了。你自己有什么感想?”我低下頭:“我是個笨蛋,搞糟一切?!?/br>他摟著我,手輕輕撫摸我的后背:“胡說八道些什么?見識一下不也挺好的嗎?至少你知道搖滾樂手怎么過日子?!彼H親我的頭發,“至少你知道人還是沒有合同值得信任?!?/br>我猶豫了半天,直到丹尼海格睡著,我都沒有勇氣問他,你是否知道我去醫院流掉了一個孩子。之后他也沒有跟我再提起這件事情,我帶著僥幸告訴自己,他可能知道很多事情,只是除了這個。我得說,只要這個人愿意,他會讓你覺得他的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