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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正色說,“穎穎,你說咱們辦五十桌酒是不是少了點啊,我一同事也才結婚,整整辦了三天酒席,最后數紅包數到手抽筋......”又胡亂扯了一會兒閑話,天色漸晚。三人出了酒吧,各自回去。雷遠開著車,微微搖了搖頭,“這事不對???”關穎問,“怎么了?”“都過了這么多年,該婚的也要婚了,怎么還是提都不敢提呢?”關穎回過神,“這種事誰會好意思說?又不是一般的戀人,分手了還可以做朋友?!?/br>雷遠連連搖頭,過了一會才開口,“我怎么覺著,這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不斷地重復啊?!?/br>關穎想了想說,“我看不可能。按理說,年齡越大越膽小,在怎么也會忍著,要是還和以前一樣,多不現實啊??隙ú豢赡??!?/br>雷遠笑道,“要不咱們賭一次?我贏了,你得給我生倆孩子,反正咱們都是獨生子女,可以多要一個......”關穎笑了笑沒有接話,那些事情在她的心里也并非有十足的把握。這么多年飄泊在外,雖然和姜允諾不曾見面,但是兩人也常通過網絡保持聯系。在學業和工作的抉擇階段,她們曾相互探討,彼此鼓勵,只是唯獨沒有聽到姜允諾提過這位新男友,或者說她對自己的感情生活閉口不提。而與此同時,關穎恰好疲乏于同雷遠常久以來的分分合合,小打小鬧之中,曾視男女之間的感情為一切的煩惱之源,所以也不愿多談,直至此次她一時沖動,辭掉北美的工作,回國結婚。人生的決定,有時并非來自于長久的考慮,而是彼時的需要。除開感情,這時的她,開始向往安定的家庭生活,知根知底,條件不差的雷遠正是不錯的人選。歲數漸長,想法自然也多了,年少時單純而執著的愛戀,也不過是入圍的條件之一。也因此,關穎難以相信,姜允諾沒有做過類似的考慮,并且在她看來,姜允諾是比她更冷靜更決斷的一個女人。至少,她們都不是甘愿為愛情可以輕易放棄一切的女子,除非,這段感情具有現實的價值。這天中午,陳梓琛約了劉鑫,和姜允諾一起驅車前往位于市郊的工廠。陽光及其罕見的破云而出,軟弱無力的飄落在鋪散著白雪的大地之上,絲絲縷縷的淡淡光線如同一件勿須精心打造的防制飾品。從劉鑫那兒得知,許可尚未返回本市,姜允諾這才安下心來。她不愿見他,卻又對和他有關的一切分外好奇。在經歷了那段晦澀的歲月之后,當他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之時,這份小心遮掩的好奇心已教她無法抑制。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里,她的內心即彷徨又雀躍,仿佛這樣,她可以接近他,又不會被人發現。盡管這種感覺讓人多少有些窘迫。城郊路面上的雪積得更厚一些,地域開闊,北風帶著隱約的哨音刮過臉頰,脆弱的陽光難覓蹤跡。三人進了工廠大門,路過花壇,不遠處便是辦公樓和數排廠房。走至辦過樓前,才看見大路拐彎處的廠房旁圍著一圈人,有提鋤頭的,有拿著鐵鍬的,吵吵嚷嚷的不知在做什么。正在詫異的時候,樓里大步走下來一個人,那人走得太快,腳踩在雪地里不小心滑了一下,劉鑫趕緊上前扶住他,“喲,沈廠長,您慢一點,路滑得很?!彼种钢鴱S方那邊問道,“這是出了什么事???”沈廠長才五十出頭,兩鬢已是斑白,一張老臉上散布著深深淺淺的紋路,一看便知道是cao心慣了的。此時他皺著的雙眉之間清晰顯出川形褶皺,神色頗為氣憤,“還不是那幫龜孫子把電線給掘斷了,鬧得廠里停產了?!?/br>劉鑫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北京那邊的買方正催著一批貨,現在正趕著,可別都耽誤了。他見沈清河連大衣也沒穿,一副拼了老命的氣勢單槍匹馬的就往前沖,趕緊拉住他,“您先別激動,咱們再叫些人來,要不先報警再說?!?/br>沈清河年紀越大脾氣越硬,張口罵道,“報警有屁用,還不都是那幾個土皇帝唆使過來鬧事的,條子都是他們家的,要不他們敢這么鬧?”而后問道,“怎么你們許總還沒回來?”他向大門處看了看,突然用手指著那兒說,“小劉,那是不是許總的車?我看著挺像......”不遠處的停車場,果然看見一個人跨出車門,向他們走過來。黑色羽絨服,下面是舊色仔褲,褲腳搭在低幫皮靴里。皮靴踏在雪地上,踩出“咯吱咯吱”聲響,逐漸清晰......忽然之間。姜允諾覺得遠處的雪光極為刺眼,此時的猝不及防并不亞于上次見他的那一刻,她開始為自己曾有的僥幸心理而羞愧不已,臉上也不由得熱起來。他越來越近了,可以看清他的眼神,沉靜若水,從容如昔。接下來的,依舊是點頭,握手,寒暄。沈清河向許可說了情況,憤然道,“這幫兔崽子都是說不通道理的,廠子沒垮那陣,他們就跑來挖水斷電,鬧得厲害了,上面的人也沒轍,又不能動粗,國營企業么,水啊電的只好由著他們用去?,F在工廠里停產的停產了,能賣得也賣了,他們還跑來鬧......”沈清河嘴里所說的兔崽子,是附近游手好閑的村民。有些是靠爹媽種地養著惟恐天下不亂的主,有些是因為工廠效益不佳提前下崗又不愿出去自謀生路的職工。每每看到這些人,沈清河都會連連搖頭,“年紀輕輕的,不想著怎么去賺錢,就知道惹是生非,都指望著天上能掉下餡餅!”許可看著黑壓壓的那群人,似乎并不在意,“快過年了,他們不來鬧騰一下,倒是奇怪了。沒事,遲早要碰上的?!?/br>現在要做實業并不容易,工商稅務,銀行信貸,司法機構,電力水利,處處都是大爺。不過好在人家都是各司其職,在一定程度上秉公辦事,只要積極配合工作,努力搞好關系,多半不會產生矛盾。最難纏的卻是這一帶的地痞流氓,以及那么兩三個貪心不足的地頭蛇土皇帝。時不時唆使些村民來廠里小偷小摸,搞點破壞,他們想要的無非一樣東西,“錢”。人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便不是問題。許可對姜允諾和陳梓琛說,“今天不巧,車間停產了,讓小劉帶你們去辦公室里坐坐,我先過去看看?!闭f話間,廠房那邊的肇事者和保衛處的人已是鬧得不可開交,戰況眼看就要升級。許可俯身拾起一把被人丟棄在路邊的鐵鍬,拿在手里掂了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