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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我不想和你這女人說話”。“干嘛啊,你又不是被我甩了”,姜允諾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都這樣了,你還笑”,他憤然開口。“后悔了?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啊,太沒新意了”,姜允諾托著下巴,幸災樂禍的瞧著他。“行了,你還越說越來勁”。“我還沒說完呢,關穎要是不甩了你,我和她絕交”,她原本是在開玩笑,剛一說出口就覺得這話有些過了,不管怎樣,人家正處于失戀傷痛期,心靈是幼小滴,感情是脆弱滴。果然,雷遠搖了搖頭,眼神愈加暗淡,“看來我這人還真是糟糕。人家重刑犯還有死緩呢,我這種小case落你們手里審都不用審的,就他媽直接給斃了”,他突然不解地看著她,“你說你們這些女人,那腦袋里整天都裝的是些啥啊,以為男人個個都是情圣?整天只要談情說愛,別的什么也不用考慮?我不就是想出國嗎,又不是那什么紅杏出墻,至于這樣嗎?”“問題在于”,姜允諾敲了敲腦袋,盤算著怎么才能把頭腦里地球人的想法翻譯成火星語言,以便跟前這個一臉苦大仇深的家伙更容易接受一些,“關穎在潛意識里已經把你劃入她人生的一部分,而你這樣冷不丁冒出的新目標把她的計劃給撓亂了。她會認為你不在乎他,而且你的未來拒絕她的參與,她很失望,她覺得自己的壓力很大,而你卻不了解。所以,長痛不如短痛,與其糾纏沒有結果事不如各走各的路……”說到這兒,她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迷霧似乎漸漸散開,披露出殘酷的真相?!芭c其糾纏沒有結果不如各走各的路”,難道他也是這么想的么?所以,從那天以后就避而不見?究竟多少天沒見了呢?四天,五天,還是一個星期?有時候,在系里的專業課上見到他,她在前排,他遠遠的坐在教室后面,即使是校園里極少數的相遇,也會回避她的目光……他終于做了這樣的決定,一如從前的她。“允諾”,雷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嗨,想什么呢”,遲疑片刻,他問,“你覺得,我還有希望嗎?”姜允諾笑了笑,“她真的很在乎你”。雷遠喝了口可樂沒再吭聲。姜允諾撥了撥碗里的飯粒,隨口問了句,“許可這小子最近忙什么呢,連人影都不見”。雷遠說,“還不是和以前一樣,上課吃飯打球睡覺,至于有沒有泡妞,我就不知道了”。姜允諾蓋上飯盒,“我先走了,你別太傷心,飯還是要吃的,先保住小命再說”。“再陪我多聊一會兒”。“沒時間了,等會兒還有選修課”,說著她轉身離開。雷遠在后面叫住她,“壓力太大的時候,每個人都想要逃避,這一點,男人和女人是一樣的”。晚上,姜允諾去上素描的選修課。素描老師對她還挺欣賞的,說她用線生動流暢,構圖布局和諧,有一定的美術功底。姜允諾聽得那個眉開眼笑,得意了好久。其實她只是從小就喜歡臨摹漫畫書上身材比例怪異的帥哥而已,也許正因為如此,落筆的時候也漸漸有了點感覺??臻e的時候,她偶爾也會呆在畫室里,對著講臺上擺放的靜物畫上幾幅。久而久之,蘋果香蕉壇壇罐罐石膏雕像倒是畫了不少。素描老師是個性格開朗的老頭,喜歡根據個人的學習進度安排不同的作業。此時,他正對著姜允諾才交上去的一幅大衛連連稱贊,然后非常熱忱地鼓勵她,“你可以試一下人物素描”。姜允諾心想老師你揠苗助長吧,石膏雕像和活人這差距對我來說有點大了。記得當時年紀小,她軟硬兼施的強迫許可坐在面前的小板凳上當自己的模特,那時,許可還是個很小的孩子,有著rou嘟嘟的臉蛋。她裝模作樣的畫了很長時間,紙上赫然出現了一只豬頭,第二次似乎要稍微好點,因為豬頭變成了rou包,最后她忍無可忍的扔下筆尖叫,“我怎么會有你這么丑的弟弟”,為此,小rou包被揍了一頓。一絲一縷的小事,都能聯想到他。姜允諾正兀自發呆,素描老師已經熱絡的說開了,“試試看,我給你找個模特,畫頭像部分就可以了”,他沖教室后面招招手,“看書的那個小伙,請你到前面來,我這兒可不是自習教室,來這兒的不是畫畫的就是模特”,其他學生聽了都笑了起來。姜允諾扭頭一看,頓時有點懵。許可走過來說,“對不起老師,我等人”。素描老師呵呵一笑,指指講臺旁邊的板凳,“等女朋友下課用不著罰站,坐吧”,周圍又是一陣笑聲。許可無法,只好坐下,他的位置正對著姜允諾,四目相接,兩人都有些局促。姜允諾的大腦好像面前的畫紙一樣,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落下這第一筆,“老師,您能不能給張范畫”,她說。素描老師一邊用基本形在畫紙上勾勒出大概的輪廓,一邊開始唱他的十二字真言,“萬事開頭難,而且人物的表情比雕像豐富得多……所以一定要多觀察,多體會,多寫生,少臨摹……嗯,小伙長得挺精神”。姜允諾聽見這話,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心里說,見鬼了,我這是干嗎。她飛快地瞟了許可一眼,暗暗嘀咕,不過是個豬頭而已。素描老師把鉛筆遞還給姜允諾,指著臺上的許可,“多觀察實物,尤其是眼睛,人像的眼神很重要,代表他們的思想……來,你自己再琢磨琢磨”。不得以,姜允諾強迫自己抬起頭“觀察”前面的人。那家伙正看著她,眼神灼灼,若有所思,似乎還有些憔悴。他究竟什么意思,前段時間玩消失,現在又來玩曖昧……無聊的小孩,無聊的豬頭,無聊的rou包。想到這兒,她也就狠狠的回看他,看吧看吧,誰怕誰。然后,她居然發現,他的臉紅了。畫畫講究心靜神清,奈何她心有旁騖,在畫紙上涂涂抹抹,一直熬到下課。許可斜挎著書包,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看著她把紙,筆等物品一樣一樣有條不紊的放進背包里,最后她慢慢的轉過身面對他。畫室里的無影燈燦爛耀眼,兩人的世界如同白晝,周圍是林立的畫架,外面是幽黑的走廊,悄然無聲,仿佛時空靜止。他的雙眸,像深沉的夜色,是璀璨下的迷人風景。“對不起”,他說,可不可以請你原諒我的猶豫和懦弱。什么才是懦弱?在失控的感情里任憑自己沉淪深陷,還是因為不敢面對你而倉惶逃離。如果一定要做出選擇,我寧愿服從于薄弱的意志,迷失自己……因為,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此時此刻,姜允諾的心情像是在等待著一場判決,惴惴不安,甚至莫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