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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蹦稿L嘆口氣,徐徐問道,“無憂在北宛過的好么?阿椮對你可好?”我點點頭:”他對我極好的?!?/br>母后輕飄飄的道,“實在不曾想...會這樣,不過也是好的,阿椮那孩子...實心實意的對你好,母后這是知道的,我家無憂,嫁的也不算虧,只可惜隔得太遠?!?/br>我俯在母后膝頭,迷迷糊糊的想著阿椮,不知他在日月城過的如何,我走后,他可怨我不曾。一覺醒來,天已黑透,靜悄悄的坤寧殿只點了一柄短檠,母后坐在燈下做針線。母后依然美麗,溫婉動人,但我更懷念當年母后張揚的昳麗。我從榻上爬下來,母后回頭,笑盈盈的道:“醒了?!?/br>這一覺睡的異常清爽。“無憂餓了?!蔽姨匠鍪直廴ッ郎系母恻c,被母后一把拍?。骸梆I了正好,讓他們傳膳吧?!?/br>又轉向嬤嬤:“去把皇上請來用膳?!?/br>銘瑜喜沖沖的邁進來:“皇姐睡了大半日,我可來瞧了幾回呢?!?/br>我笑盈盈的看著他,母后一個眼神遞過來,銘瑜攥住手:“是朕...朕來看過好幾回了...”我整整龍袍的衣角,燈下明晃晃的亮,緙金絲錦紋飾,就算是從前我也從未想過這身衣裳穿在銘瑜身上的樣子。“皇上從何處來?”“本來在垂拱殿批折子?!便戣ぐ櫭嫉?,“劉御使太聒噪,在我耳邊啰嗦了半日?!?/br>母后無奈道:“劉御使是三朝元老,皇上當好好聽他的教誨?!?/br>“是?!便戣ね低档某贿呁搜?。秉筆太監側身站在階下,獬豸冠下烏鴉鴉的鬢發襯著白玉似得臉,一幅溫和無害的模樣。晚膳就擺在了坤寧殿,一家人換了常服,秉筆太監低著頭站在銘瑜身后,一道道試過菜后再呈上來。許是我的目光太飄離,他抬起頭清凌凌的望我一眼,而后恭謹的道:“星河苑的宮人知道公主今日回來,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凈了,就等著公主回宮?!?/br>母后拍拍我的手:“今晚歇在哪兒?是回星河苑,還是就在母后這?”我偎依在母妃身邊:“不去了,今晚想跟母后一起睡?!?/br>“好.好?!蹦稿θ轁M臉,“跟母后一起睡吧?!?/br>銘瑜看了如意一眼,糾結道:“朕...朕回福寧宮?!?/br>皇陵宮人點著琉璃燈送銘瑜回福寧殿,我站在階前,緩緩注視著離去的背影,再回頭轉身,卻見母后目光由明轉暗,蹙起了眉尖。茶盞在母后手中摩挲片刻,又輕輕的闔上,方才抬頭對我笑道:“無憂覺得今上的秉筆太監如何?”我抿嘴,半響道:“進度有度,觀之可親?!?/br>母后艷紅的唇冷冷一笑:“可不就是進退有度,觀之可親。倒也是緣分,在這宮里伺候了一圈,最后還是舊主舊仆?!?/br>我敲著母后神色,沉吟道:“銘瑜登基了,那——先帝的皇后和...太后呢?”母后漠然道:“一開始安置在你父皇延福宮,后來兩個人都病倒了,送去了昭覺寺靜養,現下宮里,除了幾個老太妃,可都干凈了?!?/br>我想起舊年里熱鬧非凡的禁內,從什么時候起,這里成了一處清靜的牢籠。靜默半日,母妃轉了臉色,對我笑道:“不說這些,無憂跟母后講講北宛?!?/br>宮人熏了薔薇沉水露,是聞慣的帳香,我懷中抱著只軟枕,回憶著我北行日月城的一路見聞,還有銘瑜隨使節來看我,卻略過了我迷暈阿椮獨自一人回宋的一段。母后長嘆一聲,撫著我的手道:“無憂長大了?!?/br>我望著帳頂:“無憂已經二十歲了?!?/br>“現在這樣也好,日月城雖然隔著遠,好在無憂身份品秩擺在那,也沒人能讓無憂委屈了?!蹦负蟮溃骸疤魝€日子去拜過你父皇和先帝,好好在宮里呆些日子陪陪母后,你母舅家也為你張羅了許多,就等著你回去看看,蔚然也長大了許多,會叫你姑姑了。“嗯?!蔽屹艘涝谀负蠹珙^,不管如何,我愛的人總還在身邊寬慰著我的心。“這一回也不知能呆多久,不如等到夏天再回去,多陪陪母后,下回和阿椮再一起回來看看?!?/br>我眼眶發熱,胸中梗結,不知如何言語。在禁軍和秉筆太監的護衛下,我去了皇陵。顛簸了一日才到鞏都,這是我家陵園,葬著我朝十數位先皇,最新的兩座陵寢,永昭陵和永嘉陵,葬著我的父皇和和我哥哥。青山綿延為屏,枳橘郁郁為香,松柏如秀點將,父皇陵寢已然草木茵茵,銘珈陵前仍是新鮮黃土。正殿里仍設著靈幡,我凈手焚香,在靈前跪了大半日。因著母后和皇后當年的齟齬,我與銘珈不甚熟稔,但我記得小時候宴席上,他曾為我親手剝橘,柔笑著放入我手心的溫柔。他立在我身后,輕聲道:“公主節哀?!?/br>我燒著手中的瘞錢,凝視著跳躍的火焰,平靜的問:“大行皇帝如何賓天了?”“先帝體弱多病,日夜憂勞cao持國事以至英年早逝?!?/br>“本宮走的時候皇上還是龍體康健,怎么突然就體弱多病了?”身后失了言語,我追問道:“朝中皆道秉筆大人國之隱相也,既然大人如此為國分憂,先帝又如何能至日夜cao持國事以至病骨支離?!?/br>我扭過頭,端詳著他:“如意?!?/br>他黝黑的瞳盯著我,莞爾輕笑:“公主想知道些什么?”我望著他,一字一句的道:“是不是你?先帝是不是你害死的?”他好似溫柔的戀人,眼里是亮晶晶的柔光:“小人沒有害死過任何一個人?!?/br>我搖頭:“你撒謊?!?/br>他嘴角彎起一道新月似得弧線,輕聲道:“我沒有對無憂撒謊,先帝半年前就得了血癥,夜夜吐血不止,最后溘然長辭,日夜伺候的宮人都是親眼目睹,無憂不信的話大可去問問?!?/br>“那蕊妃呢,她是如何死而復生,如何成了先帝的妃子,如何讓先帝和后宮反目的,又是如何慘死?”我站起來指著他:”蕊妃是你的人?!?/br>他纏綿的瞧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