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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御街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3

分卷閱讀63

    法是依附烏邪奉來爭得一席之地,但我猜不透如意,他究竟是許了烏邪奉來什么好處,讓烏邪奉來棄了和阿椮的聯合,獨自一人挑起了對另外兩個手足的挑釁。

“恐怕是...要去趟額勒蘇芒哈地了?!卑匚罩业氖?。

“我同你一道去?!?/br>
“額勒蘇芒哈地環境艱險,一路怕是艱難,無憂安心留在府中,等我回來?!彼?,“你是大宋公主,北宛沒有人敢動你分毫,我也會在府中安排周全?!?/br>
我抓著阿椮的衣袖,內心忐忑:“我若要跟著你去額勒蘇芒哈地,是不是要拖累你?!?/br>
他倒是輕松的笑:“公主,只當得嬌貴二字?!?/br>
阿椮夤夜出了日月城,第二日清晨,我被烏邪奉來請入皇宮。

烏邪奉來以叛逆之名,點將領兵征伐兩位王爺,在烏吉斯之地開始了一場手足相殘的討伐,阿椮蟄伏在額勒蘇芒哈地,他們都忘記了,北宛王奄奄一息神志昏迷,身邊只圍了重重的侍人和御醫。

王府已被烏邪奉來監管起來,我索性以照顧北宛王為由,住進了王宮。

病榻上昏迷的北宛王時而清醒時而沉入夢囈,王宮里掘地三尺也未找到任何的立儲詔書。

父王猝然賓天,我只覺天塌下來,如今守著阿椮的父王,也未嘗不是一種煎熬。

形銷骨立的老人已然是風中殘燭,可最后的時刻,為什么不能召喚一群兒子在榻前,享受著天倫之樂,兄友弟恭的傳承這個位子,為什么都逼著他們鋪一條血rou之路搶奪到手呢。

北宛王有時清醒,咯著嗓子喘息著問外面的情況,他聽完閉眼靠回枕上,一連數日都異常清醒。

烏邪奉來追擊到烏吉斯深腹之地,本想一舉擒獲逆賊,卻被阿椮把兩位兄長救了出去。

阿椮的機會來了。

苦夏過的極其緩慢,男人們都在外頭打戰,日月城的百姓還是照例過著自己的日子,王位與他們何干,只要柔政輕稅,誰在那個位子上都無不同。

烏邪奉來切斷了我對外的消息,連母妃和銘瑜對外的消息都不許遞進,我百無聊賴,常坐在北宛王榻前,把他的私藏拿出來供他翻看回憶。

貴為天子的王者一生有多少私藏的珍品?整個國家都在他手中,國庫就是他的私囊,他的百寶箱里會有什么?

真相通?;尚?,年幼時候玩的彈弓,折斷的馬鞭,沙漠里撿的石頭,心愛的姑娘送的繡囊,孩子出生時候的胎發,孫兒親手做的壽禮。

擁萬里江山,享潑天富貴,無一不是涼薄之人。

什么是涼???

我嘆口氣:“戰也打的差不多了,您就不想你的兒子們么?快召他們回來吧?!?/br>
北宛王瞇著渾濁的眼:“快了...快了?!?/br>
我偏著頭看他:“您這病...都是裝的吧...”

北宛王喘著氣費力的嘿嘿笑兩聲:“孤也愿..是裝的...再活上個十年二十年也不錯啊...”

秋葉飄盡之時,烏邪奉來征兵驅入額勒蘇芒哈地,我期盼的時刻終于到了。

阿椮收了烏吉斯半數的兵權,終于有了和烏邪奉來對抗的力量。

推著北宛王在庭里曬太陽,厚厚的羊氈披在佝僂的老人身上,他的體重減半,昔日硬朗的王者如今只剩一幅骨架子。

這是個意志力比生命力更頑固,冷酷比慈祥更出色的老人。

我守著他的湯藥,一天一朵妄見花連根入藥,生長在懸崖陡壁冰漬巖縫之中的妄見花,十年生根百年開花,北宛王全賴著這湯藥吊命。

北宛王閉著眼曬著太陽,突然對我道:“公主可知,宋人和北宛人有何不同?!?/br>
我瞠結片刻:“都是rou體凡胎的俗人,飲食男女,生老病死,何來的不同?!?/br>
他沉默片刻,問道:“公主在日月城,過的還習慣么?”

我點點頭,平靜的道:“挺好的?!?/br>
滿頭銀絲的老人不說話,又道:“上回公主的弟弟偕同宋使來覲,那位炙手可熱的御使太監,公主可知是個什么樣的人?”

“父王怎么會記得他,只是我朝的一位內侍罷了?!?/br>
北宛王搖搖頭:“若宋廷有禍,必因他而起,若不能用,還是早誅殺為好?!?/br>
我摁下心下波瀾:“父王此話怎講?”

他不愿多言,仰頭輕輕的嘆口氣:“下位者恭而順,上位者謙而尊,不可亂也?!?/br>
一直沒有銘瑜和母妃的消息,也沒有朝中風聲,我心有焦慮,遣人去找薛從雪。

薛從雪不在日月城中,已然去了近南之地。

遣去汴梁的信使遲遲沒有回來,朝夕不辭而別飄然不知所蹤,阿椮與烏邪奉來的對峙不知終日,我一人在日月城,過的分外煎熬。

北宛已然紛紛揚揚下了數場厚雪。

阿椮受傷了,北宛王終于看到了個滿意的結果,奄奄一息的伸出手來攪局,斥責幾個兒子胡作非為,下令把幾人押送回日月城。

我終于吁了口氣。

阿椮從馬上摔下,跌斷了幾根肋骨,又中了利箭,傷的委實不輕。

從馬車上抬下來的他黑瘦了許多,眉眼間倒還是精神,我接過下人手中的手爐塞入他懷中,抱怨道:“怎么這么不小心,還親自打起來了?”

他嘿嘿一笑:”沙場無眼,難免有誤傷?!?/br>
北宛王把幾個兒子叫到病榻前,皆是狠狠的訓斥了一頓,連打帶罵,罰跪罰俸祿,這戲才罷唱了。

可憐阿椮帶傷在身,冬夜里又跪了半夜,回來又燒了一場,養到一半的傷病又復發起來。

養了一冬的病,次年春天氣漸暖起來,北宛王一連咯血,再也撐不下去了。

最后的日子要到了。

黃昏里我們出宮回府,急匆匆的管家帶著風塵仆仆的信使進來。

阿椮回頭看看我,又扭頭回去與信使低語。

或是汴梁有消息來了,我笑著站起來,阿椮卻站在我面前臉色灰白的沉默的盯著我。

他無波無瀾的道:“宋帝大行了?!?/br>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宋帝大行了?哪個宋帝?”

他接著道:“宋帝大行,新帝登基了,是銘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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